“咔哒——”
门被关上了。
姜眠知道,方隐年离开了。
好难受呀。
头好晕,身体也很酸。
眼皮已经困得打起架来了。
可是,她还是不敢睡。
为什么呢?
困了就睡啊,为什么要坚持呢?
哦,对了,是方隐年。
她怕睡了醒来过后,就再也看不到方隐年了。
“咚咚——”
晕晕乎乎的姜眠,一下子就瞪大了自已的眼睛。
有人敲门。
“姜小姐,我进来了。”
紧绷着的肩膀,一瞬间又倒回了枕上。
家里的保姆刘妈,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药箱。
快步朝着床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在自已的心里想着。
一丝不苟、看起来无情无欲的方先生,竟然带了个女的回来,多稀奇啊。
这得美成什么样子啊。
竟然勾得一向薄情寡义的方先生破了例,多吓人啊。
要知道,院儿里的商小姐,可是天天变着法想往这边,往方先生的脸上凑呢。
这都两年了,活动范围还仅限于客厅那一小块呢。
估计还是方先生顾忌着,尚家老太太的缘故。
要是对方不姓尚,连家里的大门都进不来!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引得方先生破了例。
有人进来了,姜眠自然是很紧张的,肩胛线绷的紧紧的,放在身侧的两只小手,也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整个人怯怯懦懦的,声音沙哑中,带了些软糯,“阿...阿姨....您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候,她自然是除了方隐年之外,谁都不想见的。
房间里面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不明了。
姜眠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只露出一张昳丽的、泛着潮红的脸蛋来。
只一眼,刘妈就震惊了。
怪不得呢。
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勾得方先生破了戒。
就是可怜了尚小姐哦。
“姜小姐,方先生让我来给您上个药。”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姜眠的脸上瞄。
脸蛋通红,听说是发了烧,还是因为那样的原因。
她一边想,一边瞥了瞥床边的一双鞋子。
那是姜眠的鞋子,白色的休闲鞋,因为穿的时间长了,所以虽然干净,但是鞋尖处多了一些明显的褶皱。
现在的小姑娘都爱漂亮,哪里会有人把鞋子穿成这样都不换。
啊~
是穷人家的女孩啊。
仗着自已漂亮,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姜眠一听说对方要给自已上药,立马迷糊了。
上药,上什么药,我也没受伤啊。
她迷迷糊糊的,“啊?”
她实在是没搞明白,对方要过来给她上什么药。
刘妈撇了撇嘴,心想装什么装。
但是,面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表现出来的。
“嗯....方先生说....说您那里........”
听到她说这话,躺在床上的姜眠,一下子就羞红了自已的脸颊。
干嘛啊,这是。
方隐年怎么能这样呢。
都.....都不害羞的吗?
“不不不不........”
听明白了对方说的是什么之后,就只整下害羞了。
姜眠低着头,试图把自已的小下巴也藏进被子里,又或者干脆把自已整张脸,都埋进去算了。
实在是太羞人了啊。
方隐年怎么能和别人说这种事情呢。
闻言,刘妈急忙追问:“真的?”
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了。
好端端的,谁想给对方的私密部位去上药啊。
她才不想呢。
脑袋昏昏沉沉的姜眠,自然是没有听出来对方的急切,只是缓缓的点了点下巴。
声音闷在被子里,“嗯,不...不需要。”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甚至都是飘忽着的,完全找不到着落的那一种。
刘妈闻言立马直起身来,“好,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算了。”
“那你继续睡吧,我还有别的活要忙呢,对了,还有药。”
这女的不是发烧了吗?刚刚家庭医生给开的有药,她低头打开药箱,随意把药往床边的床头柜上一放,就算完事了。
姜眠依旧闷在被子里面,“嗯,好,我知道了。”
刘妈自觉地,自已已经完成了方隐年交代的任务,遂随意瞥了床上的人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
“咔哒——”
关门声响起来的那一刻,躺在床上一直紧绷着的姜眠,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实实在在的躺在了床铺上。
因为低烧的缘故,她的头始终是昏昏沉沉的,看什么都不太真切。
她有些费力的,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药,只觉得自已喉间干涩,浑身无力,一下都不想动弹。
都这样了,那床头柜上的药,自然是不想吃的。
还是休息吧,低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这一睡,又梦见了方隐年。
“嗯嗯,这个真好吃!”
小镇上一家蛋糕店,小姜眠一边吃草莓蛋糕,一边甩着自已的两条腿。
小小的脚丫子,在桌下一晃一晃的。
这里可真漂亮啊。
白色的木头桌子,上面还有蕾丝桌布,还有一瓶假花。
蛋糕也好吃,甜甜的。
对面....对面坐着的大哥哥,也很好看。
方隐年从自已的口袋中,拿出来一方手帕,弯腰替她擦去了粘在唇角处的奶油。
“慢点,不急。”
擦过唇角的手帕,被他放在了桌边,“所以呢,为什么不上学。”
小姜眠抿了抿唇角,“我想打工,我想挣钱。”
那天,吃完蛋糕,她就被方隐年送回去了。
那天,是爸爸第一次打她屁股。
是妈妈,第一次非常生气的批评她。
他们是春天相遇的,来年的冬天,分别的。
小姜眠扯着方隐年的棉衣下摆,哭哭啼啼个不停,“方隐年,不走,不走。”
旁边的司机看着好笑,“不走怎么行啊,这里不是他的家啊,他要回自已的家了。”
小姜眠哭得眼睛红彤彤的,小鼻尖也是红彤彤的,吸溜着鼻子,“呜呜呜呜呜——我不管,我不要方隐年走。”
这位前来接方隐年的司机,是家里老爷子身边的司机,在他们方家待了几十年了,也就没有那么拘谨。
他笑着看着眼前的场景,“哎呦,快别哭啦,不然你跟着我们走,去给方隐年当童养媳?”
方隐年蹙着眉,“张叔!”
然而,童养媳三个字却被小姜眠听到了,她立马点着头,“好,我给方隐年做童养媳。”
她不知道童养媳是什么,只知道,做了这个,就能和方隐年在一起了。
方隐年干脆蹲下身来,蹲在了她的面前,先是伸手替她拂去了脸上的眼泪,这才轻轻浅浅道。
“没关系的,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听了他的话,小姜眠哇的一声,哭得更加大声了。
“我....我家里没有电话。”
方隐年依旧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好看,“那我就给你写信。”
后来,姜眠收到了对方的信吗?
收到了。
但是,只有一年。
10岁那年,她没了爸爸妈妈。
也和喜欢的哥哥,断了联系。
可能是因为这个梦,太过于悲伤了,姜眠在睡梦中,哭着醒了过来。
“方隐年.......”
的睫毛,缓缓的掀了起来。
床边坐着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湿滑的液体,顺着姜眠的脸颊流了下去。
她伸出一只手来,拽住了对方的外套下摆,带着怯懦的哭腔。
“方隐年,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