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还没到早朝时间,风邻渊便主动来找了君扶。
好在君扶在脱身之后,便猜到风邻渊或许会来,所以这次她做了十足的准备,至少没有再让风邻渊看到自已衣衫不整的模样。
风邻渊进门的时候,君扶虽然依旧只穿着寝衣,但鞋袜已经穿好了。
看到人进来,君扶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已的袖子,轻哼一声:“风督公来的早啊。”
风邻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却发现眼前这人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只要是见过她的人,恐怕没有会忘记她的模样的,与那个去御花园中收集露水的宫女简直没有一处相似之处。
他觉得自已真是有些不清醒,竟然会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君扶见他盯着自已,也不开口,淡淡挑了下眉,向前走了两步,“风卿可真是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这次,风邻渊回过神来,似是而非地说道:“这不是陛下给的底气么?”
闻言,君扶的眉梢再次上扬了几分,“是么?”
风邻渊眉眼微动,随即带着几分试探说道:“陛下不是曾说,只要陛下在这个位置上一天,臣便是东离国的第一权臣,难道不是么?”
可君扶却故意装傻,“这话朕说过么?”
风邻渊不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对着这样一张没有丝毫瑕疵的脸,君扶表示自已的定力或许也没有那么强。
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自已的视线,“好吧,就算朕说过,不过这就是风卿一大早擅闯朕的寝宫的理由么?”
“那倒不是。”
风邻渊来的时候已经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宫女。
“微臣只是好奇,陛下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爱喝露水的爱好。”
听到他的话,君扶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好奇道:“触犯本朝律法的吗?”
风邻渊一噎。
“陛下的爱好,臣自然管不着。”
得到了回答,风邻渊也没有再抓着不放,想来那宫女并没有说谎,是自已多疑了。
想到这里,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理了理自已的衣袍,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如此,陛下便早些起身,切莫误了早朝的时辰才好。”
君扶冷哼一声:“若非爱卿突然进来,或许朕已经出门了。”
风邻渊挑挑眉,“哦?是吗?”
君扶:……
这人怎么这么欠打呢?
早朝时,又有大臣提起让君扶筹备大婚的事。
风邻渊听到这大臣的话,倒是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便皱了皱眉。
君扶正困着,她一只手撑在扶手上抵着头,整个人坐在龙椅上打瞌睡,明显就是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
他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找了个由头将那大臣堵了回去。
几位重臣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约莫有了底。
眼瞧着最近这皇上跟风督公的关系好了起来,他们还以为这两个人已经变成一条心了,可没曾想,这风督公还是防着陛下呢!
风邻渊:……
下了朝,风邻渊便去了御书房。
君扶坐在桌前批阅奏折,知道是他进来就连头都没抬。
“风卿这段日子很闲?”
风邻渊闻言看了一眼君扶手中拿着的朱笔,嘴角轻勾,“陛下愿意亲自看奏折,臣是清闲了不少。”
君扶皮笑肉不笑,“再说便都拿回去。”
风邻渊眼角轻挑,到底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提起今日在朝堂上的事,“今日,大臣们又提起陛下大婚之事?”
君扶依旧没有抬头,“爱卿不是已经替朕将这事翻过去了么?这帮人最擅长的就是没事找事,他们若是安安稳稳的,朕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瞧瞧这奏折上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风邻渊毫不见外地掀了一下袍角,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君扶右手边的椅子上,然后伸手招春和给自已倒了盏茶。
待到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之后,他这才若有所思地看向君扶,“臣见陛下这模样,对这事似乎不怎么上心。”
“朕应该上心么?”
这话问的风邻渊一时间有些发怔。
他认真地在心里思索了一番,“似乎古往今来的皇帝都是如此。”
毕竟皇帝大婚之后,便能光明正大的亲政了。
“他们如此,朕便也要如此?”
这话说的有些抬杠,但风邻渊还是有些好奇,君扶为何对这件事一丁点想法都没有。
还没开窍?
这么想着,他便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君扶几眼,可是很快他就想起那日君扶在潇湘馆搂着湘竹怜香惜玉的模样,那模样看上去似乎不像是没有开窍。
难不成他看上的便是那个叫湘竹的?
想了想,风邻渊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想的越来越远,就连君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都不知道。
君扶虽然不知道风邻渊在想什么,可是看上去就知道他想的东西一定对自已不怎么有利。
于是连忙出声打断,“风卿这是想到什么了?”
风邻渊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臣以为,大婚一事对于陛下目前的处境,似是有利无弊,陛下还是考虑一下。”
“有利无弊?”君扶眼眸微眯,“你是说让朕利用大婚然后替自已寻找一个有利的岳家?”
说到‘岳家’两个字的时候,君扶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玩味。
可风邻渊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
曾经他一直阻着君扶大婚,自然也是因为这个,虽说两人现在成了盟友,他也并不觉得君扶是真心不乐意这件事。
这不应该吗?
风邻渊不知道君扶的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真不想还是防着自已?
想到这里,风邻渊的心沉了沉。
他反问道:“这不应该吗?”
然后,他就听到君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朕向来奉行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便朕是皇帝,朕想要借着大婚利用别人的势力,又怎么知道别人不是想要利用朕呢?”
“更何况,朕觉得,以朕的能力,也不需要出卖自已的婚事去换取什么,堂堂一国之君,什么时候要沦落成朝臣家的赘婿了?”君扶嗤笑道。
这样的言论风邻渊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可是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帝王,一身白衣,墨发垂肩,面容俊美,眉眼如画。
他默默将那些大臣家正当妙龄的女儿扒拉了一番,似乎还真没有找出哪个能配上眼前这人的。
只是这么一想,风邻渊便将这件事撇开,没有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