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揭开一条缝,有些狐疑,“真的?”
我点点头,“你若是怀了皇嗣,那你在族中的地位就永不会被人替代。”
“你是阮月初的人,为什么要帮我?”她虽然心动,脑子却还清明,“你就不怕我有了孩子,抢她的皇后之位?”
“这有什么。”我很是不屑,“我给你的东西,随时都能收回来,包括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
她看了我半晌,“你真是个疯子。”
对于这个评价,我点头应下。
“你就不怕我跟她争宠?皇上这辈子不可能只爱她一个。”
“我不在乎她的爱情。”我嗤笑,“我只要她恣意活着,她爱谁,不爱谁,那是她的事。”
王纤云微怔,过了好一阵,也没说话。
我失了耐性,刚想要不然再给她剃一次发,就听到她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以后不会经常来宫里。”我摸着她的头发,“你得替我照顾她。”
“她如今都是皇后了,哪里还用得着我照顾。”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王纤云张了张嘴,“我不明白——”看我眼神一暗,她急忙改口,“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行了,起来吧。”我将她拉起来,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你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好脸。”
她摸着自己的脸,有些不解。
面对和昌平相似的脸,我实在狠不下心。
“生子药在南海,我尽快去给你弄来,别担心,我一向说到做到。”
王纤云沉思了好一阵,道:“只要你护我平安诞下皇子,我可以发誓,今生绝不觊觎皇后之位,甘愿保阮月初性命无忧。”
回到幻月楼时,天幕彻底没了光,只有半升的月色浅淡地照进古井里。
秦君遥坐在我的棺木上,手里正翻阅着一卷书,很是悠然自得。
察觉到我跳下古井,他的目光也没从书卷上离开,只是勾起唇微微笑了一下。
他看的那卷书是我写的凤诀回忆录。
东陵灭亡得太快,以至于凤诀死时我都来不及对他说句话,只能在高高的山月祭台上遥遥望着他。
以至于我写回忆录时,只能从幼年的过往里拼凑出他短暂的生平。
少年将军终究是死在了战场。
他合起书卷,轻唤了我一声:“嫊嫊。”
我没理他,掀开棺材板,钻了进去。
他淡笑,眼中映着星星点点的细碎微光,“嫊嫊今日去了帝后大婚,可觉得有趣?”
“尚可。”
我丝毫不怀疑,以他的手段,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在棺材里躺好,闭着眼,今夜月色这般好,明天必然是个艳阳天。
秦君遥掀开我的棺材板,对我的冷淡毫不在意,“我听腊梅说你想寻一把雪刀。”
我睁开眼,“秦公子有办法?”
“自然。”秦君遥从怀中摸出一封请柬递给我,“嫊嫊可曾听说过极东雪国的若磐族?”
我接过请柬,若磐族新一任家主霜月白继任,特邀武林众豪杰同乐。
“略有耳闻。”
若磐族的来历很是有趣,他们自认为是神使后代,族中男女无论老少皆留着长到脚踝的黑发。
若磐族打造的雪刀最为精妙,是为最上品。
“我与霜月白有些交情,想必他不会吝啬一把雪刀。”
我将请柬还给他,问:“何时出发?”
“两日后。”
我点点头,“到那时再来叫我。”
他应道:“好。”
虽有黑布裹身,却也足足晒了一整天,现下浑身都疼,也不知临近出发那日,能不能养得好。
我闭上眼,能感觉到秦君遥没走,他坐在地上,半倚在我的棺木旁。
过了许久,我听到他一声低叹,声音压得极低,“嫊嫊,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一些。”
我听到了这话,一时无言,头一次恨自己六感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