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晨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眸里满是宠溺,他嘻嘻笑道:“你自然不是猪,你可是我闺女的母亲。”说罢,他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在萧乐婉小巧的鼻子前轻轻一刮,似带着无尽的亲昵,随后手臂稍稍用力,便将她揽入怀中。
萧乐婉双颊绯红,如熟透的云霞,她佯装嗔怒,轻轻攥起粉拳,在君晨胸口捶打了两下,那力道,恰似春风拂柳,带着抑制不住的甜蜜,娇嗔道:“我才不是。”
过了好一会儿,萧乐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身子猛地坐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开口道:“吏部侍郎乔凌峰的女儿,乔雅儿,那可是个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姑娘,举手投足间尽显乖巧。琴棋书画于她而言,就如同信手拈来,女工更是精湛,在一众闺秀里也能稳稳排得上第一。可叹这般美好的女子,却不得父母半分疼爱。乔侍郎和他的夫人认定雅儿与她弟弟乔斌都非亲生,对她非打即骂,她在乔府的日子,当真是苦不堪言。晨哥哥,要不你把她也娶了吧,她是我的知心好友,我实在不忍心,看她深陷苦海,不得解脱。”说到动情处,萧乐婉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君晨剑眉紧蹙,面露疑惑,不解地问道:“这……要说一个孩子不是亲生的,还能勉强寻个理由,可两个都不是,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若说是抱错了,或是像那‘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倒也解释得通,可两个孩子都被换了,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萧乐婉轻轻摇了摇头,贝齿轻咬下唇,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才道:“雅儿的母亲,原是乔府大夫人的陪嫁丫头。大夫人有孕之时,乔凌峰一次醉酒,竟……”她顿了顿,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好意思说出那般难堪的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嗫嚅着不知该如何措辞。
君晨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他缓缓摊开手掌,指尖轻捻,口中念念有词:“天清地明,福祸相应,前坎艮震,均在此生,巽离坤兑,卦限一生……乔雅儿,天福星映照九宫,今十五岁,福德天赐,必受其苦,方得顺遂。”
说起这乔凌峰,十七年前高中金科第二名,风光无限,被授职翰林院编撰。那时,户部尚书见他才学出众,又觉此子日后定有大作为,便将女儿李如颜下嫁于他。起初那两年,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李如颜怀孕时,更是处处透着甜蜜,羡煞旁人。
然而,一次友人相聚,乔凌峰多贪了几杯酒,归家时脚步踉跄,已然有些胡言乱语。李如颜因有孕在身,闻不得酒味,只觉一阵恶心,便不耐烦地指使丫鬟樱娘搀扶他去客房休息。谁能料到,乔凌峰醉意朦胧间,竟趁着酒劲,对樱娘做出了禽兽之举。按理说,陪嫁丫头收作通房,在当时也算不得稀奇,可在外人眼中,乔凌峰夫妻情深,他还屡次在同僚乃至岳父面前信誓旦旦,称绝不会对其他女子有非分之想,更不会纳妾。此番樱娘之事,无疑是将他的诺言狠狠碾碎。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自是要想法子找回颜面。
次日,李如颜得知此事,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几步冲到樱娘跟前,抬手就是一顿狠打,口中骂着:“你这不知廉耻、妄图攀高枝的贱人!”那话语不堪入耳,似要将满心的怨怒都宣泄而出。可命运弄人,樱娘这一夜竟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生下了乔雅儿。
乔雅儿自出生起,在乔府的地位便连下人都不如。好在樱娘悉心教导,她八岁时,琴棋书画已然样样精通。
偏生在乔雅儿八岁这年,李如颜父亲突染重病,她匆忙回娘家照料,一去便是半月有余。乔凌峰这无耻之徒,耐不住寂寞,再次闯入樱娘母女居住的后宅破落小院。樱娘惊恐万分,极力反抗,怎奈她一柔弱女子,如何敌得过乔凌峰的蛮力。乔凌峰大发,对樱娘拳脚相加,将她按在床上,一夜竟四次凌辱。樱娘泪如雨下,痛苦的哀嚎求饶声穿透薄薄的墙壁。彼时,乔雅儿被乔凌峰派人看管在隔壁房间,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听着母亲的惨叫,一夜未眠,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那一夜的黑暗,在她心底种下了深深的阴影,从此她愈发不喜与人交谈,唯有萧乐婉等两三个知心姐妹能让她稍展笑颜。
第二日清晨,乔凌峰仍在肆意发泄着欲望,李如颜却突然折返。她听闻乔凌峰来了这小院,心急如焚,一路气冲冲赶来。当她猛地推开房门,屋内的景象让她目眦欲裂:樱娘衣衫不整,形容憔悴,瘫倒在床上,生死一线,而乔凌峰仿若恶魔,正压在樱娘身上。
乔凌峰见状,吓得一哆嗦,匆忙起身,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李如颜却仿若未看见他一般,几步上前,一把揪住樱娘的头发,将她狠狠拖到地上,手指颤抖地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勾引我丈夫!”那恶毒的言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向樱娘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随后,李如颜拽着乔凌峰,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临行前,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樱娘,对着手下的老婆子吩咐道:“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贱婢,让她长长记性!”
那老婆子在乔府仗着主子撑腰,平日里作威作福,心狠手辣堪比牢狱里的审问重刑犯的牢头。得了吩咐,她满脸狰狞,手中扬起藤条,朝着樱娘劈头盖脸地抽去。樱娘虚弱地躺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这时,锁着的新房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撞开,八岁的乔雅儿冲了出来。她小脸惨白,眼神却透着决绝,毫不犹豫地扑到母亲身前,用自已稚嫩的身躯,护住了樱娘。老婆子见状,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手中藤条挥舞得虎虎生风,噼里啪啦地抽打在乔雅儿瘦小的背上,一道道红痕瞬间浮现,乔雅儿紧咬下唇,硬是一声不吭,小小的身子在抽打之下瑟瑟发抖,却始终未曾挪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