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晨一袭略显陈旧的粗布长袍,衣角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仿若一位误入这烟火人间的隐者,缓缓踱步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古代街道上。日光仿若碎金,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地洒落,映照得街边酒肆的幌子随风轻晃,像是在跳一曲慵懒的舞蹈;小贩们扯着嗓子,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错落,与行人的欢声笑语相融,奏响一曲尘世的乐章。
可君晨全然无心赏这市井盛景,满心满脑都是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复杂喟叹。他微微蹙着眉头,目光中透着几分迷茫与酸涩,暗自腹诽:“唉……习惯了现代动动手指、货品便能送货上门的购物平台,原以为这古代碰上闹饥荒,市面必定是萧条冷清、门可罗雀的景象,没成想竟还能这般人声鼎沸,热闹得有些扎眼。”想到现代社会,网络信息铺天盖地、物资充裕到令人咋舌,即便如此,贫富间的差距都仿若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更别提当下这封建落后、等级森严的古代时空了。穷人从呱呱坠地起,就被命运无情地扼住咽喉,生活的重轭死死压住脊梁,哪有那些励志鸡汤里说的,靠着努力就能轻易翻身?一想到这儿,他心底一阵酸涩翻涌,不禁压低声音咒骂:“什么努力就可以成功,都是狗屁!”
正兀自沉浸在出神的感慨之中,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如鼓点般骤然响起,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思绪。君晨下意识一回头,只见那不久前自已心生怜悯、施舍过吃食的小乞丐,此刻带着另外四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孩子,如一阵小旋风般匆匆赶来。到了君晨跟前,几个孩子“扑通”一声,整齐又慌乱地齐齐跪地,动作带着几分狼狈与急切。为首的小乞丐双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拽着君晨的粗布衣角,仰起脏兮兮、满是泪痕的小脸,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那可怜劲儿活脱脱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瑟瑟发抖的雏鸟,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哥哥,您行行好,再给我们些吃食吧,我们真的饿了好几天了,肚子里就像着了火,火烧火燎地疼啊。”
君晨心头陡然一紧,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惜之感瞬间蔓延至全身。他忙不迭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得生怕惊着这些脆弱的孩子,双手稳稳地扶起几个小家伙,顺势在街边的台阶上缓缓坐下,目光自上而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们,满是怜惜:“别怕,孩子。跟哥哥说,像你们这样吃不上饭、挨饿受冻的,还有多少人啊?”小乞丐歪着头,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好一阵,小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小声嗫嚅道:“大概有三百多人哩,我们一路从西窑府讨饭过来,路上好多同伴都饿得没了力气,撑不住了……”话还未说完,小乞丐的声音已然哽咽,眼眶里泪水决堤般滚落。
君晨听得长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抬手缓缓摸摸孩子的头,掌心的温热传递过去,似在给予安慰:“那你们爹娘呢?”这一问,像戳中了几个孩子心底最柔软、最伤痛的地方,他们脑袋瞬间耷拉下去,仿若霜打的茄子,眼神黯淡无光,只是沉默地、机械地摇着头,落寞与哀伤仿若实质化的阴霾,几乎要将他们小小的身躯淹没。君晨瞧在眼里,疼在心上,眼眶都微微泛红,略一思忖后,轻声试探问道:“我正好缺几个打扫庭院、看家护院的帮手,活儿不累,吃得饱穿得暖。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往后衣食无忧不说,也算是有个安稳依靠了,不用再风餐露宿、四处漂泊。”
几个孩子先是一愣,仿若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一时间呆若木鸡。随即,眼眸里像是被瞬间点亮,迸出惊喜交加的光芒,拼命地点头,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领头的小乞丐反应最快,“噗通”一声又直直跪地磕头,额头触地,发出沉闷声响,其余几个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动作慌乱却虔诚。领头的孩子声音带着颤抖,满是劫后余生般的喜悦:“谢谢大哥哥收留,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君晨眼眶微热,险些落下泪来,赶忙起身扶起他们,嘴角努力扬起笑意,故作轻松道:“走,都跟我回家!咱带上米菜和大锅,先支个粥棚,把大伙肚子填饱,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伙挨饿。”说着,他像是忽然想起关键事儿被落下了,抬手拍了下脑袋,懊恼道:“哎呀,光顾着说事了,还不知道你们叫啥呢?”
“我叫狗子……我叫铁蛋……我叫……”孩子们七嘴八舌、参差不齐地应着,声音透着孩童的质朴与懵懂。
君晨连忙摆手,哭笑不得:“停停停,这都什么名儿啊,没个正经的。”说罢,他拉过领头的小乞丐——正是自已初入这个世界时,心生恻隐施舍的那个,双手搭在孩子肩头,端详片刻后,目光温柔又郑重地说道:“你以后就叫双福吧,福运成双,往后的日子肯定都是好日子,把苦都熬过去了。”接着看向旁边一个孩子,脸上笑意不减:“你叫双禄,禄运相伴,吃喝不愁;你叫双寿,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还有你,叫双喜,喜乐无忧,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最后这个,叫双财,财源广进,往后啥都不缺。好不好?”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想到自已终于有了寓意美好的正经名字,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兴奋得小脸通红,抬手兴奋地拍手直点头,那股子开心劲儿仿佛要溢满整条街道。
君晨带着他们回到住处,院子不大,青石板路蜿蜒,几间屋子错落有致,透着古朴宁静的气息。“都别拘着,先进屋去梳洗梳洗,把这一身晦气都洗掉。”君晨边说边抬手,熟稔地从储物戒指里翻找物件,这戒指是初来乍到时,灵伯塞给他的“百宝箱”,里头杂七杂八啥都有。不一会儿,他就从中翻找出几套干净衣裳,样式素净淡雅,料子却柔软厚实,触手温热。“来,换上试试,肯定合身。”
几个孩子抱着衣裳,雀跃又拘谨地进了屋,不多时,换好出来。君晨定睛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怔,原来双福和双喜竟是女孩子。洗去满脸污垢的她们,仿若褪去尘埃的美玉,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眉眼灵动如画,透着股子质朴纯粹的清秀。虽说十二三岁的年纪,因常年挨饿身形单薄,算不得亭亭玉立,却也是小巧玲珑,惹人怜爱,仿若春日里含苞待放的娇弱小花。
君晨笑着点头,目光温和又郑重:“往后啊,双福就是咱们这的掌院,院子里大小琐事都归你管,你就是除了我之外的老大,可得把弟弟妹妹们照顾好;双禄呢,等识了字,就做掌事,往后跑腿传信、办要紧事,我可都倚仗你了……”安排妥当,君晨心底涌起一股暖意,仿若在这陌生异世漂泊许久后,终于寻得了几分归属感,觅得了一处温暖港湾。他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带着这群孩子好好生活下去,不惧前路风雨,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