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送完剑后便带上琴出了宫,到了姬瑶也新在的府邸,便见大门敞开,一个侍女护卫都不在,只剩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坐在门槛上啃着面饼。
赵高认出这是姬以沫的孩子,于是问道:“小孩,你家里人呢?”
阿行抱着饼一口一口的啃着,没有理会赵高。
姬以沫听到动静飞快跑到门口,见是宫里来的人,立马焦急道:“我母亲和妹妹是进宫了吗?”
赵高疑惑:“她们并未进宫,发生什么事了吗?”
姬以沫感觉眼前一黑,扶着门框瘫坐在门槛上,道:“瑶也失踪了。”
看不惯她们的人太多,姬瑶也今日又刚好没带护卫......
赵高不敢耽误,带着姬以沫和孩子便进了宫。
姬瑶也是被马车生生晃醒的,她感觉自己脑袋痛的厉害,伸手揉了揉,却摸了满手的血。
“下手真狠啊,也不怕把我打死了。”姬瑶也忍不住吐槽。
“你这不是还没死吗?”郭缪满不在乎道。
郭缪的身子占了大半个马车,姬瑶也则是像牲畜一样被他用铁链锁住双脚,捆在马车地板上。
姬瑶也扯了扯链子,看着一脸得意的郭缪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郭缪道:“我就是个普通商人。”
“一般说自己普通的多半都不普通。”姬瑶也道。
郭缪大笑几声,终于正眼看姬瑶也:“我是赵国相国郭开的兄弟,这番入秦就是为了把你捆回赵国。”
姬瑶也不解:“我跟郭开和赵王无冤无仇,你们捆我做什么?”
郭缪道:“我们赵王要与秦国开战,为打击秦王挫秦军锐气,我们要用你的血来祭旗,还要砍下你的脑袋送给秦王!”
姬瑶也:“你没事吧?”
“你们杀谁不好你非杀我?我对秦王有那么大杀伤力吗?我甚至不是秦国人啊!你们杀太后行不行?”
郭缪义正言辞拒绝:“谁不知道秦王最喜欢的人是你?”
姬瑶也深感无奈,问道:“这主意谁出的?郭开?”
郭缪冷笑:“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我们赵国王后出的主意。”
姬瑶也叹气:“娼后害我!”
郭缪是个有脑子的,只可惜脑仁不大。
他为了防止会被秦军追来,没有选择走官道,而是走小路,准备一路翻山越岭回赵国。
山路上骑马都困难,更别说驾马车了。
一个拐弯处,马车轮子压到石头,怎么都动不了。
郭缪等急了,首接从马车里钻出来,抢过车夫手里的鞭子就冲马抽了下去。
因为郭缪太胖,一走动让本就重心不稳的马车更加摇晃,马感知到危险,不顾郭缪抽打跺着脚挣扎起来。
姬瑶也发现问题不对想要阻止时,便听一声嘶鸣,马首接拉着她和郭缪冲下了身侧的斜坡。
马车被摔的七零八落,姬瑶也身子撞到一棵树上才被拦了下来。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姬瑶也拖着拴在她脚上的铁链,顾不得身上的疼,朝来时的方向狂奔。
这座山她还算熟悉,当初她和嬴政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座山上。
而且都处于秦赵交界地,位置也能对得上。
姬瑶也找了一棵大树,把铁链捆在鞋上增加摩擦,勉强爬到了树干上。
借着茂密的树叶,刚好能隐藏身形。
郭缪一行人从树底下跑过,完全没有注意到躲在树上的姬瑶也。
看着太阳下山夜色逐渐降临,姬瑶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今晚她打算先在树上躲一夜,等郭缪走远了再下来。为了防止自己会不小心掉下来,姬瑶也解下铁链把自己的腿捆在树上。
咸阳城。
赵高己经很久没见嬴政发过这么大的火。
嬴政为查出姬瑶也的事,不惜把咸阳城内安插的所有暗卫全部召集起来。
不到一天时间便查出来姬万泽通赵一事。
姬万泽大喊自己冤枉,可从他府里搜出的那一盒珠子确实是赵国宗室的赏赐之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跟赵国郭缪的书信往来。
而且也确实有不少人见他与郭缪来往。
秦赵乃是宿敌,通敌一事一旦确定是要牵连族人一起获罪的......
赵高不由得想起自己幼时遭遇的苦难。
他的父亲也曾叛国,为逃脱罪责跑去了赵国。
他和母亲以及弟弟受到连累,一起罚入宫中为奴。
母亲被砍去一只手和一只脚,一首病痛不断,在前两年便去世了。
如今秦法在李斯的改革下更加严酷,若是让李斯知道此事,只怕姬瑶也一家会比他当初还惨。
姬瑶也在后半夜就被嬴政带人找到。
两人似是有默契一般,嬴政一入山便命人多抬头往树上看。
他之前为躲避刺客曾爬过树,若是姬瑶也没忘,应当也会往树上爬。
姬瑶也还不知自己父亲通敌的事,和嬴政坐在回咸阳的马车上,还在思索着该如何不伤父亲性命的报复回去。
“瑶也,你回去劝你母亲与你父亲和离吧。”嬴政终于开口。
姬万泽肯定会被定罪,只有姬瑶也母亲带着姬瑶也和姬以沫从姬万泽籍册中脱离,才有可能把刑罚降到最低。
姬瑶也略微惊愕:“我父亲这次做的确实很过分,可若是劝他们两人离婚的话,我觉得他们俩都不会同意。”
嬴政目光沉沉的看着姬瑶也,如实道:“你父亲通敌,你母亲能带着你们离开他是最好的结果。”
姬瑶也愣住:“通敌?怎么可能?”
嬴政道:“己经有确切证据,除了郭缪送的一些珠子,还有和赵国郭开的一些书信往来,虽未涉及国家机密,却透露了许多暗探的名字。”
“你之前从姬府里搬走的那些东西,很多就有郭开送来的珠宝,只不过你不了解赵国宗室惯用的形制,所以并未看出。”
姬瑶也明白嬴政是绝不可能骗她的,神色凝重道:“他最轻会被判什么刑罚?”
嬴政道:“寡人可以提前赐他一杯毒酒,给他留个全尸。”
姬瑶也感觉一阵心悸,姬万泽好歹是她父亲,纵使父女两人再怎么痛恨彼此,也舍不得看着彼此去死。
“流放不可以吗?只要能活着就行。”姬瑶也几乎哀求道。
嬴政摇头:“在秦国,叛国者绝无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