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林悦安坐在小阳台上吹风,想着和江时越的对话,越想,她越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儿,江时越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
但她怕自作多情,也怕被嫌弃、被辜负,便把这些想法都抛开了。
受的教训还不够么?如今这个社会,说起好听,男女平等,实则女子的成功之路要比男人更加难上加难。
但什么都逃不过强者规则,唯有强大,才能不辜负于自已,不伏低于他人。
她现在所求的,不再是那半空楼阁中的缥缈情感,而是能让她脚踏平地,且能层层堆积而上的攀天之梯。
未必要做人上人,只是想自已对自已的生活能有更多的主宰,不必受各方各面的限制。
回来的路上,江时越问她搬家的事情考虑得如何,她还是推却了,欢喜可以放到她家,她来养,但她不想搬。
搬到江时越的房子里,她总感觉在他面前就是矮了一截,她依仗他已经够多了。
只嘉铭这一个项目,足可以让她拥有更多的机会。等于是江时越给了她一个巨人的肩膀,让她踩着肩膀向上攀爬即可,而不是从巨人的脚面艰难蜿蜒。
许是这日和江时越待的时间太长,林悦安做梦了,她梦到了过去。
几乎是把以前发生的一些难以忘怀又拼命要忘掉的事,用小电影的手法在梦里呈现了出来。
暖阳,微风,树影婆娑。
周五下午的校园,即使是高三的学生都满面春风,没有晚自习,唾手可得的周末休息,没谁不是好心情。
梦中的林悦安心情好到要飘,因为江时越要带她去吃好吃的。
当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时,已经坐了一个人。
年轻的女人,长相温婉秀丽,一身粉色雏菊绣花的长裙,腰间是一条金色的宽边金属腰带。
林悦安惊讶得退了一步,还以为自已拉错了车门,可她错头往里瞧,驾驶座上的正是江时越。
女人下了车,她妆容精致,耳上的水滴钻耳环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她比林悦安高了些许,脸上满是笑意,伸出一只手大方地打招呼:“你好,林悦安,我是余卓,江时越的女朋友。”
画面突兀转换,余卓的表弟李鑫把林悦安堵在了卫生间通道的出口处,硬拽着她的手把她往男卫里拉。
林悦安吓得魂飞魄散,她拼命挣扎,高呼救命。
有学生看不过眼想来帮忙,被李鑫带来的人拦在了外面。
林悦安在挣扎中擦伤了手臂,肩背撞在墙上生疼,可她顾不上这些,只知道死命抓住墙沿,整个人使劲往下蹲,嘴里喊着:“帮我喊老师过来。”
又无意地喊:“小叔,小叔救我。”
李鑫在这所学校上高二,生得人高马大,平常就喜欢惹事生非。
此刻他听到林悦安叫“小叔”,反而停住了手,蹲在林悦安身前,阴恻恻地说:“臭biao子,敢抢我姐的男人,我弄不死你。再缠着我越哥,我看见一次,弄你一次。”
画面再转,昏暗不明的光线下,教室里几十个同学如同木头桩子一样围着林悦安。
几十个人如串线木偶,同时张嘴,发出的声音有男有女、有粗有细,却皆为同一句话:“你是小三,居然喜欢上自已的小叔,你真卑鄙无耻。”
林悦安撕碎放在她铅笔袋中写着污言秽语的小纸条,捂着脑袋,钻到桌子底下。
校外背街处,余卓来找她,又是求她又是道歉。
求她原谅李鑫,不然江时越要和她分手。
林悦安百口莫辩,心力交瘁。
画面扭曲后,她站在人行道的台阶上,左右看了没车要过街,走到一半,有辆电动车从斜刺里冲过来,把她撞倒在地。
左边脚腕钻心地疼,电动车的主人却骑上车一溜烟地跑了。
晚自习后的时间段,街道上没什么人。说好江时越要来接她,却没来。她多等了半个小时,才自已向回走。
没想就遇到了车祸。
她本能拿出手机给江时越打电话求救,接电话的却是余卓。
余卓说:“悦安,你这么大的人了,该知道避嫌了。时越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一个小孩儿玩,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他说我全权代表他,我来帮你做。”
又换了场景,黑暗、逼仄,鼻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林悦安紧贴着门板,两手攥住把手,连眼泪都不会流了。
那天是林悦安待在万爷爷家的倒数第三天。
那三天里江时越没有出现,只给她发了微信,说自已出差,让她自已照顾好自已,再没音信。
林悦安自已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和万爷爷告了别,买了票回了老家。
在候机厅,她删掉了江时越的所有联系方式,一个字儿也没给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