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冷风,也吹不散王守仁心头的怒火。
“收队!”
“跟老马汇合!”
他对讲机里怒吼。
真是见鬼了,最麻烦的“怪物”,竟然不是异界邪神,反而是人类同胞。
回到马朝他们看押邪教徒的仓房,王守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
他抬手指了指那些鼻青脸肿的邪教信徒,冲着马朝压低声音道:
“老马,人你带走,那条黄狗也带走!”
“跟局里说一声,家里有点急事,晚点再汇报。”
马朝愣了愣。
他瞅见王守仁眼睛都红了,脸色更是阴沉得吓人,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也没敢多问,只应了一声:“明白。”
说完,抡起电击棍,朝着那条黄狗就抽了过去。
铁棍打得那狗半死不活。
然后,他拎起那名邪教信徒,拽着狗,就往越野车那边走。
张嚣和赵龙,这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队长,这是咋了?”
张嚣喘着粗气,焦急地问。
王守仁言简意赅:“家里有急事。”
“赵龙,开车,送我回城。”
“张嚣,你跟老马回局里。”
“好嘞!”
赵龙立刻应了一声,抢先一步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王守仁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又被人一把拉开。
张嚣那张大嘴,咧得跟开了花似的,一口大黄牙晃得人眼晕。
“队长,家事再小,那也是天大的事!”
“局里那些,都是鸡毛蒜皮!”
“今天兄弟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哪个不开眼的敢惹事,兄弟我崩了他!”
王守仁心里头一热。
他抬手拍了拍张嚣的肩膀,啥也没说。
赵龙一脚油门踩到底。
黑色越野车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废弃工厂。
车子撒了欢儿似的往前冲。
王守仁再次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这回,总算是接通了。
“妈!到底啥情况?”
“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王守仁压着火气问道。
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都有些泛白。
“守仁啊,我们在兴华商场门口……”
电话那头,传来老妈陈红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讲了出来:
……
上午的日头正足。
陈红带着闺女静好,去了兴华商场。
老头子中了彩票,家里的光景一下子宽裕了不少。
再加上女儿争气,被校长推荐去了京华武大。
她就寻思着,给女儿选几件像样的新衣裳。
陈红小心地带着女儿王静好,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女装专柜之间。
以前只能在地摊上淘些便宜货。
现在居然也能逛专柜了。
真是托了女儿的福!
陈红心里头那个美啊,脸上却努力绷着,装出一副见惯世面的样子,生怕被人瞧出是“乡下人进城”。
“呦,这不是弟媳陈红吗?”
“啧啧,今儿个是舍得来‘开开眼’啦?”
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像刀子一样,一下就划破了这虚假的繁华。
冤家对头——大伯嫂。
大伯嫂那张涂着厚厚粉底,也遮不住岁月痕迹的老脸。
她阴阳怪气地撇着嘴:
“我说弟媳啊,穷人就得有点穷人的觉悟。”
“地摊货才是你们该逛的地儿,跑来专柜瞎转悠啥?”
“小心冲撞了贵气,沾了晦气!”
“闺女再咋打扮,也改不了那穷酸样儿,白费劲!”
“再折腾,也比不上我家王强,人家现在可是机关干部,前途无量。”
“不像有些人,一辈子也就那样喽!”
大伯嫂就跟一只开了屏的孔雀似的,昂着脑袋,鼻孔朝天。
那股子优越感,简首要从鼻孔里喷出来,话里话外,都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陈红原本还美滋滋地给女儿挑衣服,被大伯嫂这几句阴阳怪气的话一激,顿时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了了。
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扬眉吐气了。
刚想感受一下这阔太太的优越感,就被大伯嫂几句话,怼得稀碎。
她陈红也不是个软柿子,骨子里头就带着一股子泼辣劲儿。
以前为了借钱,才不得不对大伯哥一家低声下气。
现在儿子女儿都出息了,她的腰杆也硬了,犯不着再看人脸色!
当下就被大伯嫂指桑骂槐地嘲讽了几句,心头的火苗子,腾地一下就窜起来了。
她立刻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怼了回去:
“大嫂,我说你这张嘴,还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咋地,我家静好咋了?”
“吃你家大米啦?”
“穿你家衣裳啦?”
“我女儿现在可是超凡觉醒者!”
“百年不遇的武道天才!”
“京华武大抢着要的人!”
“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不像有些人家的儿子,眼高手低,在机关里头当了六年秘书,还是只会端茶倒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真是笨得跟猪一样!”
“一把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找不到!”
“也好意思在这儿说别人?”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
陈红一口气把憋在心里头多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顿觉胸口一阵舒坦。
“超凡觉醒”这西个字,就像炸雷一样,瞬间把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大伯嫂,给炸懵了。
她那张原本涨红的老脸,瞬间变得铁青,像是被人抽干了血色一样。
嘴唇哆嗦着,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儿。
最后,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气哼哼地扭头走了。
陈红还以为这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
谁知道真是冤家路窄。
刚带着女儿走出商场大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迎面撞上了也离开商场的的大伯嫂,以及路过商场准备去酒店吃饭的大伯嫂的儿子,王强。
此时王强像个小跟班,屁颠屁颠跟在一群身后。
这些人个个西装革履,一副人模狗样的社会精英派头。
而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在人群中心的,是一个衣着更加光鲜夺目的年轻男子。
他仿佛行走的奢侈品展览,从头到脚没有一件不是名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金钱的压迫感。
大伯嫂一眼瞅见儿子王强,立马拽住他。
她指着王守仁的母亲陈红,尖着嗓子告状道:
“强子,你快瞧瞧你婶子!”
“在商场里指桑骂槐,还说…还说你不如她女儿……”
王强原本还挂着笑的脸,听完老妈的哭诉,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目光不悦地扫过王守仁母女。
当目光停留在亭亭玉立的王静好身上时,他贪婪地停留了几秒。
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