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的大街不同县城的大街。
更加热闹。
叫卖声更加不绝于耳。
春日甚景，端是生机勃勃。
昨日傍晚到了州府。
一大早，王家小姐便带上儿子和宁墨出了门。
走在这满是烟火气的大街上。
王家小姐只觉得心中许多忧郁都消散了。
可回头看宁墨。
神色依旧死寂，没有什么变化。
倒也没有意外。
毕竟宁墨和那位安先生的感情之深，她亲眼所见。
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把宁墨从安先生离世的悲伤中拉出。
“娘亲，我要吃糖人儿。”
小童扯了扯王小姐的衣袖。
王小姐笑着回应。
“好，娘亲给你钱，你去买回来。”
“莫要忘了给你姨姨也带一个回来。”
“哦，好，娘亲。”
小童拿了钱。
不多时便带回三个糖人。
正好一人一个。
当糖人被递向宁墨的时候。
宁墨伸手接过。
舔了舔。
很甜很甜。
那日。
也是安珞带她去县城游玩。
也是买了糖人儿。
她记得那次。
是她第一次吻了安珞。
安珞的唇便是甜丝丝的。
宁墨嘴角荡起一抹弧度来。
转瞬又撇下来。
只觉这甜味有些发苦。
糖人还是那个味道。
可安珞己经不在了。
早就物是人非了。
王小姐察觉到了宁墨的神情变化。
心中一沉。
猜到宁墨怕是想起故情故景了。
只得开口转移话题道。
“小墨妹妹，走吧走吧。”
“忘了和你说。”
“过几日便是府试，不少书生都会在这几日去庙中许愿。”
“我们也去拜拜神好了。”
“你心中苦闷，若是寄情于神，倒也不错。”
她拉着宁墨和自家童子远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分外热闹的庙宇门口。
许多书生打扮的男子进进出出。
他们几人来此，倒算是一抹异色。
没有理会这些书生。
三人进了庙。
“几位是拜哪位神像？”
“前殿是夫子像。”
“求文才，求应试。”
“左殿是月老，求姻缘。”
“右殿是福禄寿三星。”
“后殿是观音菩萨，可求送子，求平安。”
有知客上前接待道。
王小姐目光落在宁墨身上。
“去后殿吧。”
“求求平安。”
“不...去左殿。”
宁墨沉声道。
倒是王小姐不由得一愣。
左殿是月老。宁墨如今的状态自不可能是求姻缘的。
不等王小姐说些什么。
宁墨便往左殿去了。
她也不得不在愣神一会后跟上去。
却见宁墨站在月老神像前，不下跪，不奉香。
只是首首的盯着。
“小墨妹妹...你这是...”
宁墨转过头来，凄然一笑。
指着神像道。
“王姐姐，拜神没用的。”
“我曾对着这月老像，祈求我和安珞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偕老。”
“你看如今...”
“安珞如何？”
“还不是离我而去？”
“有何用？”
“满天神佛不会庇佑我等。”
“不会因为我们许愿，便保佑我们心爱的人的。”
“甚至...祂们根本就不存在。”
王小姐默默无言。
宁墨也只说了这一段。
便转过身往外走去。
伴随着几声惊呼。
月老像化作齑粉。
当王小姐再次寻到宁墨的时候。
宁墨独自一人蹲在街边角落。
看着路过的芸芸众生。
不等王小姐说话。
宁墨率先开口。
“王姐姐，你的好意我明白的。”
“只是安珞离去。”
“或许世间尚存美好幸福，也都与我无关了。”
“我对美好幸福的想象，也随着他的离去也一同去了。”
“我想明白了。”
“安珞...不会愿意看着我这般颓废下去。”
“我也不愿意接受他离去的事实。”
“索性...不如想想让他回来。”
“死人复活...”
“只存在于传说。”
“但也能算是一点点念想。”
“有念想，总比浑浑噩噩好。”
说着，她便站起身。
往远处走去。
“小墨妹妹，你去哪里？”
“世间虽无仙神，却有一位圣人。”
“王姐姐，谢过了。”
宁墨回首，眼眸沉渊似墨，让人恐惧。
她挥了挥手，不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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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且随我来吧，夫子己经在等你了。”
中年文士站在书院门口，看着不远处的白发女子。
宁墨也不问为何这位师长和夫子知道她要来。
只是点了点头。
随对方进了门。
一路上有书院的弟子和宁墨打招呼。
她都没有回应。
反倒是眼中不时闪过的黑芒让人不敢首视。
中年文士叹了口气。
将她送进大殿。
入内，便是苍颜白发的和煦老人。
“夫子。”
宁墨低低的唤了一声。
这位是安珞的夫子，她得尊重。
“丫头你来了。”
“嗯。”
“想问什么便问吧。”
“死者复生，何解？”
“生死，天地至理。”
“如非天地，不可逆转。”
“至少老夫生前做不到。”
“圣人都做不到？”
“对。”
“圣人都会死，怎么可能让死者复生？”
“...”
宁墨沉默了。
眼中的黑芒浓郁了几分。
“唉...”
夫子叹了口气。
“圣人之上，又是天人。”
“又或可称仙人，与天同寿，一念而天地变。”
“或许可死人复生？”
“只不过太过虚无缥缈。”
“具体是不是真的，老夫也不知道。”
“你且听着，留给念想吧。”
“人无念想便活不成了。”
“安珞那小子对你爱护得紧，怕也不愿你这般。”
“去吧。”
“是，夫子。”
宁墨深鞠一躬。
转身离去。
“天人？仙人？”
她心中念道。
“不知如何能达到？”
“是否真的能让死者复生？”
“...”
“且去试试吧。”
“虽不知如何能达到那般境界。”
“但安珞教我剑道。”
“剑道以杀证道。”
她的目光投向北方。
那里。
有让她和安珞阴阳两隔的罪魁祸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