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圆夜，鼓浪屿的琴声突然绝了响。苏御踏着涨潮的浪花拐入鹿礁路时，怀里的六合罗盘突然指向海底，天池里的朱砂水凝成个"怨"字。月光照得百年菽庄渗出缕缕血丝，在窗棂上爬成工尺谱模样。
"先生要听曲么？"
穿月白旗袍的妇人倚在雕花门边，鬓角别着朵蔫了的夜来香。她递来的戏票泛着尸蜡光泽，票根日期赫然是"癸巳年八月十五"，背面小楷写着："牡丹亭·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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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戏惊魂
戌时三刻，苏御跟着票友挤进戏园。褪色的幕布上洇着人形血渍，琴师调试的南音琵琶突然断弦，弦丝如活蛇般钻入地缝。当鼓点敲响时，满座看客的影子齐刷刷转向戏台，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水袖翻飞的花旦从梁上飘落，绣鞋不沾地，唱到"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时，戏台突然渗出海水。苏御的苗银项圈骤然发烫，摸出三枚乾隆通宝钉住虚影——那花旦的妆面正在融化，露出泡发的青紫皮肉。
老票友突然抓住苏御手腕："快走！这不是活人唱的..."话未说完，他的眼眶里钻出两簇海蛎，齿缝间塞满带牙印的戏票。戏台两侧的楹联开始渗血，上联"良辰美景奈何天"的"奈"字突然缺了三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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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楼遗梦
子时的海雾漫过回廊，苏御举着气死风灯摸进后台。妆镜台积着层盐霜，胭脂盒里盛着干涸的血痂。当他翻开泛黄的戏单时，铜锁突然自动开启，露出夹层里的老照片——1953年的戏班合影，花旦心口别着夜来香，班主手捧的戏本正翻开在《离魂》折。
"你也在找阿月姐？"
穿粗布衫的老阿嬷幽灵般现身，腕间银镯叮当撞响。她颤巍巍指向戏箱底层，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西十九张戏票，每张票根都沾着不同形状的牙印。
"那晚满座西十九人，涨潮时戏楼突然塌了..."老阿嬷的瞳孔蒙上白翳，"救上来的人都说，看见阿月姐在浪头唱《游园》..."她突然扯开衣襟，肋骨间卡着半块玉佩，刻着"海誓"二字。
窗外传来琵琶声，苏御追声至礁石滩。月光下，泡发的戏服正在浪尖起舞，每件戏服里都裹着具骷髅，头骨耳道里塞着带齿痕的戏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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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魂血誓
五更潮退时，苏御在菽庄花园摆下七星镇魂阵。西十九盏莲花灯浮于海面，灯芯浸着老票友眼窝里取出的海蛎。当他把玉佩投入阵眼时，戏台废墟突然浮出水面，梁柱上缠满刻着工尺谱的锁链。
"杜丽娘！"苏御对着残幕高喊，"你的柳梦梅托我传话！"
海风骤起，花旦的鬼影从浪中升起，溃烂的手指抚过玉佩："他说...来世..."话音未落，玉佩突然迸裂，露出夹层的血书："癸巳中秋，班主贪金，沉箱害命"。
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苏御将戏票焚于香炉。灰烬中显出一串经纬度，正是当年沉箱的海域。潜水打捞起的檀木箱里，戏服金钗间压着封婚书，墨迹被海水蚀成："愿生生世世，再不唱《离魂》"。
潮声渐息时，百年戏楼遗址上突然开满夜来香。穿月白旗袍的妇人身影在花丛中渐淡，最后凝成露珠滴落戏单，在"惊梦"折页上晕出个圆满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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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岛禁忌**
1. 夜过菽庄忌应戏腔，需反唱《荔镜记》破煞
2. 中秋博饼缺碗时，不可用戏台瓷盘替代
3. 拾到带牙印的戏票要埋进凤凰木下
4. 老宅窗棂渗血谱时，需以铁观音茶汤泼洗
**本章古物**
- 鎏金点翠头面（簪尖藏有砒霜残渣）
- 鲨鱼皮戏鼓（鼓面人皮绘着航海图）
- 血沁玉佩（对着月光显沉船坐标）
- 锡制茶叶罐（内壁刻满镇海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