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氏口腔诊所是一个私人诊所,但是秦家三代都是口腔医生。
秦政医生更是云海最顶级的口腔医生。
上午十点多,正是病号最多的时候。
候诊区里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的药水味,还有消毒水的辛辣气息。
彭海龙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休闲服,夹着个小挎包,大摇大摆走进治疗室。
他的脸有些浮肿,下巴线条发硬,明显左侧牙龈正在发炎。
“彭先生,秦医生还在忙,请您在外面稍等一会儿。”护士忙过来和彭海龙打招呼。
“让我等?我痛成这样你让我等?”彭海龙语气不善,话音刚落,一名中年男人悄悄靠近前台,轻声说道:“赶紧让里头的通知秦医生,彭老板来了。”
治疗室内,秦政正专心给一名中年女患者做种植牙,眉眼专注,动作极其细腻。
助手刚凑近耳边说了两句,秦政眉头轻皱,目光透过玻璃看了一眼门外的彭海龙。
“让黄医生来接手。”秦政叹了口气。
“是。”助手忙点头。
秦政摘下手套,转身向病人微笑着致歉:“很抱歉,我临时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今天的治疗不收钱。”
那名女患者愣了愣,原本是不愿意的,毕竟秦政的号很难抢。
可是一听到免费,心里的不爽就消失了,脸色马上缓和下来:“那好吧,下次我再约您。”
秦政点头道谢,然后洗手、换了副干净手套,走出治疗室。
“彭先生,这边请。”秦政对彭海龙说道。
彭海龙是秦政的病人,对彭海龙的性格,他也是了解的。
彭海龙哼了一声。
秦政让他躺上治疗椅,简单检查了一下,皱眉道:“先拍个片子吧。”
彭海龙照办了。
秦政扫了眼片子,对彭海龙说道:“你这个情况是根尖周炎,牙根感染,得做根管治疗。”
“快点做吧,难受死我了。”彭海龙一屁股坐在治疗椅上,摘了墨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秦政利索地戴上手套、口罩,然后吩咐助手备好麻药与橡皮障。
钻头的高频声响起,齿轮转动的嗡鸣在口腔内震颤。
彭海龙两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额头渗出汗水,眉头紧皱,但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喉咙里偶尔传出几声含混的“呃——”。
“你这颗牙己经感染挺久了,神经发黑,必须清理彻底,不能留。”
秦政操作娴熟,几番冲洗、探测、扩根,才勉强稳定住感染区。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西十分钟。
做完后,秦政脱下手套,轻轻揉了揉手腕,劝道:“彭先生,最近这几天不要吃辣,也不要抽烟、喝酒,你这牙己经经不起刺激了,最好饮食清淡一些。”
彭海龙翻了个白眼,慢悠悠戴上墨镜:“我爷爷做完手术后,你知道当时的主治医生怎么说?”
秦政询问道:“怎么说?”
“也是让他戒烟戒酒、清淡饮食。”彭海龙站起身,嘴角扯出一丝笑,“结果呢?那个医生十多年前死了,我爷爷还活着。”
秦政笑了笑:“那您……自己多注意点吧,如果还不舒服,那就再来找我。”
“肯定的,不舒服来找你。”
彭海龙甩下这句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边,虽然嘴还麻着点,但他完全不在意。
点完烟后,彭海龙就走出了诊室。
秦政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他眼里,彭海龙是典型的暴发户,非常豪横。
如果逆着彭海龙的意,那彭海龙可不会给他留面子。
……
走出秦氏口腔诊所时,阳光刺眼。
彭海龙戴上墨镜,嘴角还残留着麻药后的轻微僵硬感。
他用舌头舔了舔牙龈,皱起眉骂了一句:“操,这破牙折腾得老子头都麻了。”
刚准备上车,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掏出一看,是他的手下阿宗打来的。
“说。”彭海龙靠在车门边,语气不耐。
“老板,不好了。”电话那头阿宗压低声音,“上午十一点多,咱们有一批货被海关查了。说是单据不齐,扣在港口仓那边了,现在人还被留着问话。”
“哪批货?”彭海龙皱着眉头。
他每天都有很多货抵港。
“第三仓的那一批。电子产品、高档汽车配件及奢侈品箱包,总价两亿多呢。”
“操他妈的!”彭海龙脸色顿时阴了下来,眼神凶狠,连刚刚治完牙的疼痛都被怒火盖过去了。
他上车坐稳,关门的动作震得整辆车都晃了一下。
“守住人,别让他们乱说话,律师那边你先打个招呼。我来处理。”
彭海龙冷声说完,挂断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妈的!”彭海龙怒骂一声。
他刚刚打给云海市的副市长郝敬忠。
这两年与他关系密切。
以前遇到这种事,打个电话,下面的手续就有人来摆平。
只是现在,关键时刻却联系不上了。
“死哪去了。”彭海龙咬牙嘀咕,摸起手机,继续拨了一个号码。
这次,是郝敬忠的秘书杨升。
电话很快接通。
“喂,彭老板。”杨升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我有点急事。”彭海龙语气低沉,压着怒火,“我有一批货被海关扣了,人也被带走了,赶紧请郝市给我搭把手,打个招呼,疏通一下,把人和货都放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杨升压低声音道:“彭老板,郝市长现在在省里,参加交通口岸专项整治会议,没办法联系上。”
“那什么时候回来?”彭海龙急忙问道。
“预计今晚,但不确定有没有临时加会。这样,我先记下来,等郝市长那边会议结束,我第一时间跟他讲这事。”
杨升回答道。
“好吧,越快越好。”彭海龙咬牙。
“我明白,您放心吧。”杨升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彭老板,最近风确实有点紧,您那边的货线也得稍微收一收,避避风头。”
彭海龙没接这话,只冷冷“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