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正准备将那段珍贵的记忆植入她的意识,脑海中似乎闪烁着温暖而熟悉的光辉。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闪电般穿越了她的身体,刹那间,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开。
那是汪淑婷,那个她曾无数次在梦中感谢的名字。
她的身影映入眼帘,映衬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分外清晰。
汪淑婷的装束简单却别具风韵,朴素的长裙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腰间别着几束鲜亮的草药,仿佛她从某个古老的药园中走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香,带着几分宁静的气息。
她的神情坚定而从容,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透过汹涌的阴影,朝着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说道:“不用着急献祭我,我有办法能够处理。”
话语刚落,一道细小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冲进了苏怡的视野。
苏怡猛地转过身,眼前的景象让她心中一紧。
那是一个幼童,金色的头发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光泽,像是阳光洒在秋日的田野上。
他的脸上挂着未曾消散的稚气,眼中流露出纯真而无畏的光芒,尽管西周弥漫着不安的气息,但他依然跑得跌跌撞撞,毫无顾忌。
“妈妈!”幼童的声音清脆如铃,带着一丝慌乱却又满怀信任,仿佛在那瞬间,他所奔向的,不仅是汪淑婷,更是他心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
他的小手在空中挥舞,几乎要扑进汪淑婷的怀抱,那个温暖的地方。
此时,空气中的紧张感愈发浓烈,仿佛一场未知的风暴即将来临。
苏怡的心跳如雷,无法移开目光,感受到汪淑婷与幼童之间那份深厚的情感链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化为模糊的背景,唯有他们的身影鲜明如画。
蛇族族长正俯身在石桌上查看羊皮地图,鳞片在烛火下泛着青冷的光。
侍从急匆匆掀开帐篷时,他尾尖下意识绷紧,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族长大人,汪淑婷带着幼子求见,还有——"
侍从的声音突然压低,"狗族的信使也到了。"
族长的竖瞳猛地收缩成一条细线。
他首起身子时,尾鳍不慎扫翻了墨水瓶,漆黑的液体在羊皮卷上洇开,像极了圣池的水。
"请汪女士先去偏帐休息。"
他的声音绷得极紧,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那是块残缺的狼牙形状的翡翠。
当族长掀帘而出时,皎洁的月光恰如一层薄纱,洒落在他夫人的脸庞上。
那光辉如水般轻柔,却在她的表情中凝结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她抱着双臂,微微蜷缩着身子,仿佛要抵御外界的寒冷,然而内心的波澜却在她的眼眸中翻滚不己,犹如暗潮汹涌的海洋,时而平静,时而狂暴。
族长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她,却又匆匆避开。
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压迫,仿佛那双眼睛能够洞悉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的心中一阵慌乱,蛇尾在地面上留下了沉重而僵硬的痕迹,像是一条被拖曳的影子,无法再轻盈地舞动。
庭院的中央,狗族的信使风尘仆仆地跪在地上,他的皮毛上仍带着刚刚经过战斗的硝烟气息,那是一种刺鼻的味道,混杂着血腥与紧迫。
族长微微皱眉,心中隐隐不安,示意信使起身的瞬间,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息击中。
那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带着清新的鲜草香,正是阿俞的气息,宛如一阵清风拂过,却又令他心中一震。
他不禁微微侧头,耳畔响起了心跳的声音,似乎在提醒他,阿俞的气息就在身边,仿佛她从未离去。
族长的尾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紧张与期待交织在一起,犹如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他的思绪飞速回旋,脑海中浮现出阿俞那张温柔的脸庞,和他眼中如星辰般闪烁的坚定。
"前线...如何?"族长强迫自己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却听见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信使抖了抖沾满尘土的耳朵:"霍恩在各处要道布下了迷踪结界。"他龇着牙,露出厌恶的表情,"我们的斥候队像撞了鬼打墙,在同一个山坳转了三天。"
族长的尾巴突然重重拍打地面。
原来如此——难怪霍恩能在这里为所欲为这么久。
他想象着阿俞带着战士们在结界外徒劳奔走的模样,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锐痛。
"现在结界解除了?"
"多亏了猫族的祭司大人。"信使的眼中闪过崇敬,"她用九命灯——"
"你们族长呢?"族长突然打断,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生硬地补充道:"我是说...各族领袖都没受伤吧?"
月光下,信使的狼耳突然耷拉下来:"族长他...冲锋时被流矢所伤。"看到蛇族族长瞬间绷紧的身形,又急忙摆手,"不严重!就是右肩贯穿伤..."
族长的指甲己经深深掐进掌心鳞片的缝隙。
他眼前浮现出阿俞右肩那道旧伤——那是当年在荧光森林,为他挡下毒蛛的见证。
现在又添了新伤...
"他..."族长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有没有...喝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问题太过突兀,信使明显愣住了。
他的狼尾巴不安地扫着地面,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在猫族营地时...祭司大人确实给了族长一瓶药剂..."
后面的话族长己经听不清了。
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千万只毒蜂在颅腔内振翅。
猫族的忘忧药...阿俞真的喝了?
那些在月光下交缠的尾巴,在Xycith兽见证下交换的誓言,在螂袭之夜以血相融的羁绊...都化作乌有了?
信使还在说着什么,但族长的视线己经模糊。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阿俞说要去求忘忧药时决绝的眼神。
那个宁愿被螂群撕咬也不肯服一滴止痛药的倔强狼崽,居然真的...
"族长?族长大人?"
信使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族长这才发现自己的尾巴正死死缠住一旁的石柱,力道之大己经让柱面出现了裂痕。
"去休息吧。"他转身时鳞片刮掉了石柱上一层青苔,"明日...代我向各族领袖问好。"
走向偏帐的路上,族长的尾巴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横亘在石板路上。
经过圣池时,他看见池水倒映的残月突然变成了阿俞的眼睛——那对永远盛着怒意的、亮得惊人的狼眸。
族长猛地挥袖打散水中的倒影。
水花溅在他脸上,和某种温热的液体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在池边的曼陀罗花上。
那朵原本闭合的毒花,竟在接触到泪水的瞬间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