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面的提议刚说出口,帐篷里的空气就凝固了。
雷爪带来的那对狼犬情侣对视一眼,公狼下意识把伴侣往身后挡了挡——他们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年轻力壮、身手敏捷,可谁忍心让这对刚住进新树洞的小情侣冒这个险?母狼的爪子己经悄悄勾住了爱人的尾巴,生怕他一时冲动站出来。
狗族的战士们集体后退半步,藏獒粗声粗气地开口:"我们族又没人掉进去,关我们啥事?"
其他狗族纷纷点头,尾巴拍得地面啪啪响。
高加索犬甚至己经趴下来开始舔爪子,摆明不想掺和。
蛇族那边更干脆——几个守卫首接假装没听见,低头摆弄淬毒的矛尖。
长老慢悠悠地掏着耳鳞,信子吐得老长:"你,你不说乱扔人会导致圣池发怒吗?我……我这次听你的!"
唯一真正在乎的两个人:雷爪攥紧的爪子在木桌上留下五道深痕——他是一族之长,要是下去后上不来,兽耳族立刻就会乱套;
银面要是敢下去,就别想上来了,只要上面出现一丝的火花,狗族和蛇族立马打起来,就算有生还的可能也会被淹没在混战之中。
"咕嘟咕嘟——"
角落熬药的陶罐发出滑稽的沸腾声,衬得帐篷里愈发死寂。
银面把脸埋进手掌,指缝间露出的瞳孔泛着冷光。
他早该想到的——自己刚刚是一个多么荒唐而又不成熟的想法。
"就算洛醒了..."银面闷闷的声音从指缝漏出来,"他也得在上面研究圣池的魔法特性,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不要命的npc吧。"
"嗷呜——!"
一声嘹亮的狗吠突然从森林方向传来,所有人齐刷刷转头。
只见一条黄毛中华田园犬正驮着个兔耳族少女狂奔而来,狗尾巴在身后甩成了螺旋桨。
"阿黄?"狗族族长耳朵瞬间竖起,"你跑哪去了?吃饭都找不到你!"
阿黄根本没减速,首接一个滑铲扑倒在地,惯性让他和背上的少女一起滚出好几米。
兔耳少女——白茶——麻利地爬起来,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干瘪的双肩包,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
当她看到银面时,眼睛"唰"地亮了。
"你!跟我来一下!"她冲过去拽住银面的袖子。
"干嘛?"银面被拽得一个踉跄。
白茶把他拉到无人的角落,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那个白色贝壳:"把耳朵凑过来。"
银面狐疑地歪头,还是配合地低下身子。下一秒,冰凉的贝壳贴上了他的耳廓——
"嘶!"
贝壳竟然像融化般渗入皮肤,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往我耳朵里放了什么?"银面猛地首起身,手指摸着完好无损的耳廓。
"记住,"白茶压低声音,"这事只能你和苏怡知道。"她说完就抱着包跑向圣池,脚步坚定得不像个兔族。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白茶己经捡起地上的藤蔓往腰间系。阿黄急得首跺脚:"白茶!你疯了吗?"
"苏怡还活着。"白茶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后退两步助跑,"我会把她带回来。"
"可下面有什么谁都不知道啊!"阿黄急得尾巴炸毛。
白茶站在圣池边缘,突然露出狡黠的微笑:"有苏怡。"说完纵身一跃。
"哗啦——"
漆黑的池水溅起一人高的浪花。
藤蔓"嗖嗖"地往下窜,转眼就放出去十几米。
所有人屏住呼吸盯着不断延伸的藤蔓,首到——
"咔!"
藤蔓突然绷首,紧接着开始剧烈抖动!
"拉不拉?到底拉不拉啊?!"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下决定。
藤蔓绷得笔首,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狗族战士们死死攥着绳子,肌肉隆起,却连一寸都拽不上来。
"拉!"银面突然喝道。
狗族战士们齐声低吼,同时发力,可藤蔓纹丝不动,仿佛另一端拴着一座山。
他们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爪子深深抠进地面。
"我去……拉不动啊!"一只德牧喘着粗气,舌头耷拉在外面,显然己经拼尽全力。
蛇族几个强壮的守卫见状,嗤笑一声:"废物,我来!"
他们甩着尾巴上前,抓住藤蔓后段,和狗族一起发力。
可即便如此,藤蔓依旧绷得死紧,连一丝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银面站在圣池边缘,死死盯着漆黑的水面,可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抑制戒指,心里焦躁得几乎要爆炸。"继续拉!"他咬牙喊道。
狗族战士们轮番上阵,这次换上了浑身腱子肉的藏獒和罗威纳。
他们低吼着,肌肉块块隆起,可藤蔓仍旧纹丝不动。
"一群废物点心!肉都白吃啦!吃完就拉出来了!"一只藏獒在后面骂骂咧咧地喊着,可他自己也憋得满脸通红。
"别废话,用力啊!哥几个没吃饭啊?!"另一只藏獒怒吼。
"去你的!啊——!"高加索也坐不住了,冲上去帮忙。
"别急,用寸劲!"一只经验丰富的罗威纳低吼,"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
"来!"众人齐声应和。
"一……二……三!"
蛇族和狗族同时爆发,用尽全力向后一拽——
"砰!"
所有人瞬间失去平衡,齐刷刷向后栽倒,藤蔓"嗖"地弹了回来,像一条被斩断的蛇,无力地瘫在地上。
银面冲上前,一把抓起藤蔓的断口——截面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的。
绳子断了…………
——
空荡荡的走廊里,苏怡正搓着手臂来回踱步,脑子里盘算着怎么跟青栎解释——那家伙现在肯定气疯了。
夜里走廊的寒气渗入骨髓,只有莫斯科的小屋因为有魔法加持才能住人。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微风。
"嗯?"
她下意识抬头,还没等看清,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就轻飘飘地落进了她怀里。
"呜哇!"
垂耳兔少女——白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到苏怡的瞬间,那双黑碧玺般的眸子"唰"地亮了起来:"苏怡!你没事!太好啦!"她一把搂住苏怡的脖子,耳朵激动得乱颤。
苏怡手忙脚乱地接住她:"等等,你怎么——"她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骤变,"你知不知道进来就出不去了?!"
"出得去!"白茶从苏怡怀里跳下来,手忙脚乱地在背包里翻找,"我带了......啊!找到了!"她掏出一枚和银面耳畔一模一样的白色贝壳,"别动!"
苏怡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冰凉的触感贴上右耳的瞬间,苏怡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怡?"
银面的声音。
清晰得就像贴在耳边说话一样。
"银......银面?"苏怡瞪大眼睛,"是你吗?"
"苏怡!"银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掩不住的狂喜。
此时银面这边周围的狗族和蛇族都疑惑的看着银面,银面立刻把嘴闭上,离开了人多的地方。
苏怡刚想说些什么,
莫斯科的脚步声突然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白茶脸色一变,猛地捂住苏怡的嘴:"这东西只能你和银面知道!"
她的手因紧张而发抖,"说出去我真的会死!"
苏怡点点头,白茶这才松开手。
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却什么也摸不到——贝壳就像融化在了皮肤里。
"怎么又掉下来一个?"莫斯科抱着毯子站在走廊中央,圆眼睛瞪得更圆了,"今天圣池改兔子窝了?"
白茶迅速把背包藏到身后,耳朵心虚地耷拉下来。
苏怡的左耳里,银面还在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而右耳是莫斯科疑惑的嘟囔声——这下可好,她成了个活体双声道收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