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营地方向升起那朵巨大的蘑菇云时,叶清羽在昏迷中紧紧抓住了林默的手。她那染血的指尖,在筏板上艰难地画出了坐标——由七个水下之城组成的阵眼,而阵眼的中央,正是青峰山矿井。婴儿那纯净的瞳孔,倒映着洪峰的尽头,新一轮的暴雨正在云层中酝酿,仿佛是文明终结前的一声沉重叹息。
木筏在泛着神秘荧光的海面上起伏不定,苏瑾的平板上投射出一幅全息海图,七个闪烁的红点构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北斗形状。林默手持匕首,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戳着其中三个光斑,低声说道:“军方的潜艇基地就在这片暗礁区,那是六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了,但应该还能勉强潜航。”
"用这个换装备。"叶清羽掀开防水布,露出冷冻舱里昏迷的少校,"他脊椎里的军用芯片能解锁武器库。"她脖颈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挖出定位器时留下的。
孕妇张姐突然扯开婴儿襁褓,孩子胸口的西象纹路正泛着蓝光:"今早开始发烧,石碑在召唤他..."
老矿工的儿子嚼着发霉的压缩饼干,突然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海底那艘是U型潜艇,我爸修过它的声呐系统——"他蘸着血在筏板画出结构图,"货舱里应该还有二战时的深潜钟。"
夜色降临时,变异水母群如幽灵般浮出水面。阿杰留下的火焰喷射器喷出最后一道火墙,烧焦的触须散发出腐肉恶臭。叶清羽趁机割断缠住螺旋桨的藤蔓,木筏在爆炸气浪中冲向暗礁区。
锈迹斑斑的潜艇像搁浅的巨鲸横卧礁石间,入口处挂着具穿老式潜水服的骷髅。林默掰开死者紧攥的手,锈蚀的怀表上刻着"TH-0000"——初代地脉工程的编号。
"小心气压阀!"苏瑾用矿工帽接住滴落的黑色油脂,"这些是变异的藤壶酸液..."
货舱深处,深潜钟的铜壳爬满发光苔藓。叶清羽擦拭观察窗上的海藻,突然僵住——玻璃内侧布满抓痕,还有半枚带血的指甲卡在缝隙里。
"1945年实验记录..."她借着荧光翻开舱内日志,泛黄的纸页粘着皮肤碎屑,"...地脉能量引发船员变异...被迫击沉..."
老矿工的儿子突然惨叫,他的小腿被生锈的锚链缠住,链子另一端连着海底悬崖。林默的鱼枪射断铁链时,带起一串气泡,露出悬崖上嵌着的石碑——第三块碎片正发出脉动般的幽光。
"潮汐要变了!"苏瑾盯着疯狂跳动的气压计,"必须在一小时内..."
深潜钟降入漆黑海水时,叶清羽握紧少校的脊椎芯片。舷窗外,成群的发光鱼类组成诡异图腾,与婴儿胸口的纹路遥相呼应。林默突然关掉探照灯:"看!那些鱼在避开石碑区域!"
石碑碎片嵌在珊瑚礁中,周围散落着潜艇船员的骸骨。叶清羽的切割枪刚触及石碑表面,整片海域突然沸腾,巨型章鱼的触须冲破珊瑚丛,吸盘上粘着TH工程的金属铭牌。
"是当年的实验体!"苏瑾的声呐显示章鱼头部嵌着控制芯片,"它在守护石碑!"
林默将火焰喷射器调到最大功率,幽蓝火焰在水下炸出气穴。章鱼触须缠住深潜钟的瞬间,叶清羽的切割枪终于撬动石碑。婴儿的啼哭通过水下通讯器传来,石碑碎片突然激射出一道电弧,章鱼在抽搐中化作焦炭。
返航途中,深潜钟的铜壳开始渗水。老矿工的儿子用身体堵住裂缝,海水从他口鼻涌出:"告诉我爸...他的工友没白死..."
木筏上的石碑碎片拼合刹那,三块残碑组成完整的西象图腾。暴雨毫无征兆地停了,海面凝结出冰晶,婴儿瞳孔里的纹路开始顺时针旋转——新的天灾正在云层后蓄势待发。
苏瑾破译出潜艇最后的摩斯电码:"地脉即潘多拉魔盒,开盒者当永镇海底..."夜视仪下,拼合的石碑底部露出小字——那是个精确的经纬度坐标,指向北极冰盖下的某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