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镇墓兽。"老妪擦了把汗,"老身守墓一百二十载,还是头回用上这机关。"她毒发倒地,我赶紧扶住。她挣扎着指向女尸腰间玉佩:"最后...一块玉璧...在铜雀..."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我们带着浑天仪和玉印,背着老张从另一条水道爬出,竟回到了白虎涧上游的溪边。天色己亮,老张虽然虚弱但神志清醒。他说坠崖时看见周福被什么东西拖进潭底,那东西"长着鳞片和牛角"。
回到民宿己是正午,村里却静得出奇。张凤兰慌慌张张迎出来:"不好了!周半仙带着村民围了村委会,说你们掘坟惊动了阿房娘娘,要...要烧死你们赎罪!"
从窗户望出去,三十多个村民举着火把锄头堵在路口,几个老太婆正在撒纸钱念咒。老邻居翻着浑天仪突然说:"我明白了!'铜雀归巢'是指..."他猛拍脑门,"陈默店里那盏汉代铜雀灯!灯座底下肯定有..."
"砰"的一声,院门被撞开。满脸涂着锅灰的神婆跳着诡异的舞步进来,身后村民举着火把高喊:"交出盗墓贼!""阿房娘娘发怒了!"
老张撑着站起来,一把扯开衣襟露出狰狞伤口:"看看!这才是周福那帮人干的!他们早挖空了老庙地宫,现在要抢阿房娘娘的遗物卖钱!"伤口还在渗血,这景象镇住了村民。
趁乱我们从后门溜出,首奔县城找陈默。他的店铺却大门紧锁,门上贴着"盘点歇业"。老邻居从门缝瞥见里头有光,突然摸出铜镜对着门缝调整角度——镜面反射的阳光在门板上显出个"阿"字!
"是暗号。"他试着推门,纹丝不动。我注意到门槛上有道浅槽,便把玉印按进去。"咔嗒"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店内昏暗如夜,只有那盏汉代铜雀灯幽幽亮着。灯影里,陈默背对我们擦拭一把青铜剑,头也不回地说:
"我猜,你们见到我师姐了?"
陈默手中的青铜剑"铮"地一声归鞘。
店内顿时亮堂了几分。他转身时,铜雀灯的火焰突然蹿高三寸,在墙上投出个展翅的雀影。我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对襟麻衣,腰间挂着七个铜铃——和守墓老妪手腕上的铜镯数目相同。
"师姐到底还是没挺过这个甲子。"陈默着剑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他走到铜雀灯前,手指在雀尾一拨,灯座"咔"地弹开个暗格,"你们要找的最后一块玉璧,在这里。"
暗格里躺着块半月形玉璜,边缘的云纹与我们手中的玉璧严丝合缝。老邻居刚要伸手,陈默剑鞘一横:"别急,先说说你们在墓里见到的天象图。"
老张撑着柜台坐下,裤管渗出血迹。老邻居取出浑天仪,将我们所见一一道来。当说到女尸手中青铜盘时,陈默突然用剑尖在青砖地上划了道弧线:"可是这样的星轨?"
"你怎么知道?"我心头一震。
陈默没回答,转身从博古架取来个漆木匣子。掀开盖子,里面是卷竹简,展开后竟与我们发现的"天命攸归"玉印拓片完全吻合!"这是家师临终所传,"他轻抚竹简,"记载着阿房女真正的使命。"
铜雀灯"噼啪"爆了个灯花。借着亮光,我们终于看清竹简全文——始皇三十六年,荧惑守心,太卜言"当有皇后替灾"。秦始皇密令阿房女携浑天仪隐居秦岭,建造观星台以待"天命归秦"。而所谓阿房女被处死的记载,实则是赵高为掩人耳目散布的谣言。
"师姐守的是疑冢,真墓在龙眼。"陈默突然将七块玉璧排成北斗状置于灯前。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铜雀双眼射出金光,在房梁上投出幅立体地图!清晰可见青龙涧、白虎嘴两处地标之间,有个闪烁的红点。
老邻居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这是...秦岭地宫全息图!"他指着红点,"龙眼就在两山之间的地下暗河交汇处!"
陈默点头:"每六十年,当荧惑守心天象重现时,暗河水退,露出墓门。"他剑尖点着地图某处,"三日后子时,七星连珠,是最后机会。"
正说着,老张突然闷哼一声。他腿上的伤口裂开,血滴在地上竟不散开,而是凝成个规则的星形!陈默脸色大变,一把撕开老张衣襟——他胸口不知何时浮现出淡红色的星象图,与女尸手中的青铜盘一模一样!
"果然..."陈默喃喃道,"师姐选中的守棺人..."
"什么守棺人?"我揪住陈默衣领。他轻轻一挣就脱开,力道大得不像老人:"阿房女临终前用方术择定血脉守墓,每隔三代就会出现个身负星图的后人。你朋友祖上,必是当年护送阿房女的郎官。"
老张自己都听傻了:"我爷爷是说过祖上出过将军..."
铜雀灯突然剧烈摇晃,火焰变成诡异的绿色。陈默疾步到窗前,只见街对面茶馆里坐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正用茶盖轻叩杯沿——每敲一下,铜铃就跟着一颤!
"徐世璋!"陈默咬牙,"香港来的古董贩子,师姐就是中了他的七星毒..."话音未落,三支钢针破窗而入,陈默挥剑格开两支,第三支擦着他脸颊划过,顿时渗出一道黑血。
老张抄起板凳砸向窗户,我趁机拉下卷帘门。外头传来不紧不慢的掌声:"陈掌柜,故人来访,闭门岂是待客之道?"声音温文尔雅,却让人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