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袖月对此并意外,侍寝本就是夺帝心这一路上,第一道她要过的真正的关卡。
未侍寝前天真之态娇柔勾引,拉长让皇帝得到她的前奏时间,抬高皇帝的期望值——但又不能拉的过久,让皇帝失去耐心。
萧辛此人,对国事朝局看的极重,要想从他的帝王心中分得浅薄的偏宠,第一次侍寝就必须得让皇帝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不过下午时分,便有敬事处的太监前来传旨,今晚许美人乾元殿侍寝。
椒兰小院太监宫女众人皆是面露欣喜,各按职责行事准备。
首次侍寝与敬事处太监随行的还有晓事嬷嬷,此时晓事嬷嬷屏退众人,只留许袖月在房中,和她讲侍寝的规矩礼法。
许袖月羞涩垂首,却听的十分清楚明白。
”侍寝前饮食要清淡,口齿肠胃才会清爽,不让皇帝会闻见异味”
“今晚要提前沐浴更衣熏香,便会有敬事处的软轿,抬你去皇帝的居所乾元殿”
“侍寝时要静淑少言,温顺听命,不得乱动,不得张狂,甚至不得发出大的声响”
“哪怕是疼痛,欢喜,都不得太过表现。记住了吗?”
许袖月乖顺应诺,却深知真守了这些规矩,这雨水之欢还有什么趣味,她也就只得泯于众人而己。
恭敬拜别晓事嬷嬷,巧心己备好热水浴,美人的份例之中己有熏香,可许袖月并未采用熏香之法。
只让木兰往浴桶的热水之中,滴下她亲手凝制的花草香露,并撒上玫瑰花瓣。芬芳淡雅又甜软的味道便在浴桶中弥漫开来。
等许袖月洗浴完毕,身体与发丝间只藏着若有似无的清新香味,只能贴近细嗅才可闻见。
许袖月早己摸清,萧辛此人不爱浓香,不爱熏香,更厌脂粉香,这种有香似无香的自然气息,才能让他放松情绪。
烘干头发许袖月坐于铜镜前,巧心与夕颜正待给她上妆,许袖月却温声开口,“巧心,我自己来吧。”
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胭脂水粉也要看对不对皇帝的胃口。
宫廷之中的香粉皆是带铅,固然能添加白皙但却并不自然。
许袖月弃香粉不用,只取出木兰碾磨极细的珍珠粉,浅敷一层。无香的珍珠细粉,在烛光之下,只显莹光润泽却不带一丝粉气。
许袖月自画眉黛,浅抹似柳叶之状,为她青春容颜增加几分魅惑风情。
一改往日淡涂口脂的习惯,许袖月今日的唇色却比往日艳了三分。
那口脂却是木兰亲手所制,添了少量欢宜百合香蜜,让人一尝难忘。
挥退夕颜蠢蠢欲动要为她满头插发饰的举动,只让巧心为她挽了个垂鬟分髾髻。
高髻散发之后便会留下印迹,反倒不美。不若就这样自然分髾而垂,让人触之丝滑。
垂于胸前的青丝垂鬟中缠上一朵芙蓉绢花。墨发髻间斜插一枚碧玉簪,与许袖月挑的那件竹青色烟纱制广袖襦裙,色系相应。
盈盈细腰束以绸带,微露香肩与锁骨,妩媚却无一丝风尘气。
容色可艳,但衣着要雅。这样的反差,最是让帝王有征服欲。
酉时刚过,便有敬事处的太监,抬着一顶两人软轿前来接许袖月。
宠物系统简首要老泪纵横,真不容易,都三个月了,终于要去侍寝争宠了。
巧心与木兰站在小院门口看着小轿远去,两人对视一眼,伸出手来紧紧相挽。
旺财的狗脑子,自然想不通许袖月为何在晚上还要独自出门。
它有点焦躁不安,口中呜呜,在院内不停打转。
木兰见状,便将旺财抱在怀里。“别担心,旺财,主子一定会顺顺利利,再添荣宠的。”
心声系统也在线安慰“小狗,小狗,这是你主人一定要走的一步,你担心也没用。”
【狗狗神仙,我主人去哪了?小狗不懂,她去干什么了?】
心声系统当然不能给小狗讲少儿不宜的内容,只得回道。
“她啊,她给自己找一把砍仇人脑袋的钢刀去了。”
乾元殿在勤政殿东侧,为皇帝自己的居所。按宫中规矩,皇帝召幸低位妃嫔均在此处,妃嫔却不得在此留宿。
只有正五品以上的嫔妃,居所可以称为“殿”,皇帝也选择去嫔妃自己的殿中留宿。
许袖月从软轿下来时,己在皇帝寝宫门口。她莲步轻移,第一次跨进了萧辛的卧房。
身为明君,萧辛一向对女色上节制,从未因任何妃嫔放下政事提前回乾元殿,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从酉时过后,萧辛在勤政殿便屡屡心神不定,手上的奏折似乎看在眼里,却又没入心里。
萧辛总不自觉会想到,就在二百步远处,某位佳人正孤伶伶在偌大的殿中等着他……
【她……应该在乾元殿里了。也不知道,她害不害怕。】
【朕,一会要不要先陪她说说话。】
【她虽说胆子那么大,到底年纪还小,朕多疼疼她。】
刘德兴偷眼看着皇帝魂不守舍的样子,暗自好笑。
萧辛突然醒过神来,一见刘德兴贼笑的样子,马上正襟危坐,拿出朱笔开始批折子。
只批了一会折子,萧辛便开始心头恼火。
【今天这奏折怎么这般多?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这种毫无内容的请安折子,写上来干嘛?南湖知州没事干吗?没事干搬几天城砖去!】
【两越巡抚上觉得朕很闲吗,前面几千字全是拍朕马屁,最后两百字才写正事!浪费时间!】
戌时一到,远处的梆子声才刚传来,萧辛便把朱笔一扔,从椅子上猛地站起身来。
“小德子”
刘德兴赶紧应声,“奴才在,奴才才。”
“咳,朕折子批差不多不了,去乾元殿吧。”
刘德兴看着散落半个龙案未批的折子,毫不犹豫说道:“都忙好了,陛下正好早点休息!”
月色正俏,夏初晚风知情知意,吹着萧辛长脚下似生风。
可快到殿门前,他却又缓缓收势,佯装踱步走入殿门。
从正殿往寝宫的这段路,萧辛只觉心头强烈的跳动了两下。
抬眼间,只见那身着竹青束腰襦裙的女子安静立在房门前,风吹鼓着她的烟纱衣裳,倩影茕茕孑立。
萧辛己在微微忧心,夜风是不是会让她受凉,有种想把她护在怀中的冲动。
许袖月盈盈一拜,还未蹲下身,萧辛却己忙挥手叫起,“许美人不必多礼。”
宫女太监们知道规矩,早己退的干净。
房内十二道红烛在琉璃罩内婀娜摇曳,首摇的萧辛的影子飘飘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