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后,秦策便吩咐屋里的两个丫鬟:“你们俩帮她把药涂了。”然后顺手将跌打药递给夏歌。
夏歌瞧着手里的药,迟疑道:“少将军,先不说他是男是女,他也是下人我也是下人,我怎能伺候他呢?”
旁边的春晓听夏歌爽言爽语,忙将她推到身后,一边夺过跌打药,一边笑呵呵的告诫:“少将军叫怎么做,咱们便怎么做,做奴婢最忌多嘴多舌,我来为小护卫涂药。”
“等一下,”秦策缓缓放下茶杯,将药又拿了回来:“你们倒提醒我了,算了,你们出去吧。”
两个丫鬟莫名其妙的被撵出了屋,秦策又把药递回给顾盼子,叮嘱道:“你自己到里面,把药涂了。”
顾盼子向里间望了一眼,那可是主子卧房,她踟蹰着不敢动:“你的床我可以坐吗?”
“当然可以。”秦策肯定的点头。
顾盼子这才转身,推门撩帘,迈进里间,反身关门时,听到秦策的嘱咐:“只要休息时,便想着涂一遍,这样瘀青才能散得快。”
“知道了。”
顾盼子答应一声,坐在了秦策的床上,大床轩敞,丝绸被褥如水般粼粼,触之柔滑细腻,软绵绵的,如坠云雾。
顾盼子以主人家的视角,打量着装点华贵的架子床,手上还不忘卷起裤管,准备为自己遍布伤痕的腿上涂药。
“需要我帮忙吗?”外间传来秦策的问话。
顾盼子立时拒绝:“那倒不用,我自己可以。”
“何必这么防我,你在我这己无秘密可言了。”
顾盼子越想这句话越不对劲,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追问道:“大人这话是何意啊?”
秦策大方首言:“你以为你杖刑之后,臀上的伤是谁帮你涂的药?脏裤子又是谁帮你换的?为了你的名誉,我只能······”
“你说什么?”
秦策话未说完,顾盼子便己破门而出,她双手捂着屁股,震惊的望着秦策:“大人,你说清楚?我的屁股是你涂的药?甚至那条脏裤子也是你换的?”
见秦策笃定的一点头,顾盼子双手抱头,臆想着当时的场面,越想越觉得羞愤难当,她两颊乍红,双眼紧闭,忍不住“啊”地一声尖叫。
这一声喊,顿时令秦策慌了手脚,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顾盼子面前,捂嘴警告:“你喊什么?小心被人听见。”
即刻,便有春晓和夏歌冲进门来,焦急的询问:“少将军,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秦策忙答:“没事,你们出去吧。”
丫鬟走后,秦策再看顾盼子,她眼窝深凹,小嘴撅得老高,表情委屈巴巴,似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她双手抓着秦策的衣袖,埋怨道:“你干嘛呀?你趁人之危,原来你早就非礼过我了。”
秦策垂眸,用指腹揉搓着顾盼子的小脸,笑说:“我哪有非礼你,我那是救你,迫不得己,再者说,我又不是不娶你。”
顾盼子双手环抱秦策的腰,扬起春桃般的小脸,怏怏不乐:“你说娶我,就是叫我当侍妾,说娶我都是骗人的。”
秦策左手揽住顾盼子的肩膀,右手拨开顾盼子额前的碎发,满眼怜爱:“放心吧,我说到做到,我必须娶你。”
然而,这些小情侣间的对话,全数被门外的两个丫鬟听见了。
刚刚听到屋里一声女人的尖叫,二人便察觉不对,好奇心驱使,所以没有离开,而是贴在门口偷听,这一听不要紧,竟然听出惊天大秘密,这个小护卫居然是女扮男装,更是少将军的秘密情人。
春晓脸色煞白,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现,夏歌却愤愤不平,扭身就走。
春晓怔了一会儿,急忙小跑着去追夏歌,追到院外,她压低声音问:“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告诉夫人,我说这个小护卫怎么看着怪怪的,果真是个野女人,少将军在军营里待久了,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着?居然把个乡野女人带回来了。”
夏歌欲走,春晓及时拉住,提醒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你是奴婢,管主人家的事干什么?按月领钱,到年龄出去嫁人,大府里出来的,嫁得人家也不会差,但你这样一闹,万一出现差错,你里外都不是人,你还想在这府里待下去了吗?”
“那我也不能让少将军娶一个不三不西的女人啊,她哪来的呀?”
“人家是主子,爱娶谁娶谁,不娶她,难道娶你?夏歌,你是否还有旁的心思?”
夏歌脸呈绛色,气焰汹汹:“你放心吧,我是冲动,但是我也懂得保护自己,这事你别管了,我去去就回。”
傍晚,原本晴朗的天气飘来几朵乌云,雨意踌躇,笼罩在半空,密压压的,令空气流动徐缓,滞涩在人的心头。
秦夫人的院子里欢声阵阵,小女儿秦可倒在母亲的怀里撒娇,秦夫人眉开眼笑,喜欢的不行,娘俩真是幸福温馨,其乐融融。
有丫头进来通报:“夫人,常棣院的夏歌,说有事要跟夫人回禀。”
秦可扬起小脸,斜看秦夫人:“我大哥的丫鬟来了?我大哥有何事吗,我去看看,娘我不陪你了,女儿退下了。”
话赶着说,秦可就己碎步出了屋子。
“你慢着点。”秦夫人在后面叮咛。
尽管教习婆子日日指点,女儿欢脱的本性难改,怎么都学不会闺秀礼仪。
夏歌被秦夫人的大丫鬟秋暝带进来,立即跪倒在地中央,她低着头禀报:“夫人,请恕奴婢冒犯,但身为少将军贴身伺候的丫鬟,少将军有何动向,奴婢都应回禀夫人,奴婢先恭喜夫人,估计不久的将来,您就要抱孙子了。”
秦夫人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段话,很是惊诧,一个低贱的小丫头,竟敢拿当家主母开涮,秦夫人按捺怒火,沉声发问:“你把话说清楚?”
“回夫人,事情是这样的,少将军此次归来,带回来一个小护卫,且那小护卫很不懂主仆的规矩,她屡屡僭越,少将军不但不介意,还对她关心备至。更惊人的是,少将军准许她住在房里,为她买药治伤,两人搂搂抱抱,私底下说的话,奴婢听了都臊得慌,那小护卫居然鼓动少将军娶她,少将军何等尊贵的身份,怎能与来路不明的女人有这些牵扯,所以奴婢特来禀报夫人,请夫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