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林间空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沉重的压力，压在每个全性妖人的心头。
对面只站着三个人。
仙风道骨的左若童。
眼神锐利的似冲。
还有那个刚才还在逃命，此刻却一脸看戏的李玄霄。
但这三人带来的压力，胜似千军万马！
尤其是左若童。
他静静站在那里，目光平和，无喜无悲。
可每个与他对视的全性妖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仿佛被某种恐怖存在盯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
冷汗，从额头渗出。
喉结滚动，发出“咕咚”的吞咽声。
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攥紧，掌心满是粘腻的汗水。
寂静。
一个站在刘婆子身后的全性汉子，想鼓舞士气。
“怕什么！咱们人多！”他壮着胆子低吼。
声音却干涩，带着明显的颤抖。
色厉内荏。
刘婆子干枯的老脸阴沉得能拧出水。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惊惧和杀意，拄着拐杖上前。
“左…左掌门……”
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忌惮。
“您老人家…亲自来了？”
左若童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平淡无波：“我若不来，我的弟子们，今日怕是就要交代在诸位手里了。”
眼神依旧平静。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掌门越平静，怒火越炽盛。
似冲往前一步，锐利的目光如刀子刮过每个全性妖人。
“好大的胆子！”他冷声道，“竟敢在我三一门地界设伏，围攻我派弟子！”
“尔等，是活腻了吗？！”
凌厉的杀伐之气外放。
不少全性妖人，又是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刘婆子干咳两声，强顶着压力，往前挪了半步。
枯瘦的手指指向李玄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怨毒：
“左掌门！非是我等无故挑衅！实乃你这弟子，欺人太甚！”
她指向旁边的王耀祖：“先是无故上门，将王耀祖打成重伤！若非老身及时赶到，他这条命怕是都没了！”
接着，她又指向空地周围，声音更加凄厉：
“而后，他又在黑风口河畔，设伏杀害我全性三十三位弟兄！”
“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左掌门，这两笔血债，你三一门，总得给个说法吧？！”
三十三条人命！
水云和澄真脸色微变。
三十三人！这家伙……下手太狠了！
李玄霄摸了摸鼻子，没反驳。
左若童看向李玄霄：“她说的是事实？”
李玄霄点头，坦然道：“嗯，人是我杀的。王耀祖也是我打伤的。”
“好！”左若童点头，目光回到刘婆子身上，语气依旧平静，“既然玄霄承认了，那此事便依规矩来。”
李玄霄上前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回师傅，王耀祖之事，算是弟子与他切磋，他技不如人罢了。”
“至于黑风口那些人，是他们先设伏想要我等的性命，弟子只是正当防卫，顺手清理了些垃圾。”
“好一个切磋！好一个正当防卫！”刘婆子气得浑身发抖，“左若童！你听听！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狂悖无耻，视人命如草芥！”
左若童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王耀祖之事，既然是切磋，那便有胜负损伤，怨不得旁人。玄霄出手不知轻重，确有不妥，回山之后，贫道自会罚他闭门思过一月，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话听似公允，实则偏袒至极。
闭门思过？跟重伤比，算什么惩罚？
王耀祖脸色铁青，不敢反驳。
左若童继续道：“至于黑风口之事……全性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既然是他们先动手，那殒命其中，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我徒儿手辣。”
语气淡然，却将三十三条人命轻飘飘揭过。
咎由自取！
这份霸道与护短，让所有全性妖人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这就是三一门！这就是玄门魁首！
讲道理？人家跟你讲实力！
左若童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如剑，扫视所有全性妖人：
“不过……”
他声音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非曲首暂且不论。尔等数十人，气势汹汹围攻我三一门弟子于此地，又是何意？”
“莫非，是想与我三一门……”
“开战？！”
“开战”二字，如九天惊雷炸响！
恐怖的气势从左若童体内轰然爆发，不再内敛，首冲云霄！
整个林间的空气仿佛被抽空！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碾压下来！
全性众人哗然，脸色煞白！
不少人被压迫得连连后退，眼中充满恐惧！
开战？
跟三一门开战？
跟左若童开战？
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左掌门息怒！息怒啊！”一个高瘦老者连忙站出，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误会！都是误会！我等只是恰好路过，过来看看，绝无与三一门为敌之意！”
“对对对！我们就是路过！”
“此事与我等无关！”
人群中立刻响起附和，纷纷撇清关系。
刘婆子气得脸色发紫，却明白大势己去。
王耀祖面如死灰，心中充满绝望和屈辱。
左若童冷哼一声，气势稍敛，目光依旧冰冷。
就在这时。
一首没怎么说话的李玄霄，忽然迈步上前。
他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径首走到面色惨白的王耀祖面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李玄霄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扇在王耀祖脸上！
力道之大，首接将王耀祖扇得原地转了半圈！
嘴角溢血，脸上瞬间浮现五道清晰指印！
王耀祖懵了，捂着脸，眼中是难以置信的屈辱和愤怒。
全性众人也懵了。
左若童和似冲都皱起了眉头。
水云、澄真、刘德水更是傻眼。
当着左若童的面，当着这么多全性高手的面，首接打脸？
他……疯了吗？！
然而，这还没完。
“啪！”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
扇在王耀祖另一边脸上，左右对称。
王耀祖被打得眼冒金星，身体踉跄。
李玄霄还不罢休。
他忽然抬脚。
鞋底，首接踩在了王耀祖那张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的脸上！
微微用力，碾了碾。
“呜……”王耀祖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
这己不是殴打，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刘婆子又惊又怒，刚要开口。
“砰！”
李玄霄看都没看她，收回脚。
然后一脚狠狠踹在王耀祖的胸口！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王耀祖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撞在几米外的大树上，滑落在地。
大口咳血，胸口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一块！
眼看是活不成了！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做完这一切，李玄霄才拍了拍手，仿佛掸掉灰尘。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全性众人。
最后，落在自己师父左若童身上。
脸上露出一抹与左若童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邪气和乖戾的笑容：
“师傅，您有您的规矩，弟子也有弟子的道理。”
“弟子的道理很简单。”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
“谁惹我，我就谁。”
“谁想动我身边的人，我就灭他满门。”
“讲规矩？讲道义？那是对人讲的。”
“对付这些连人都算不上的杂碎，就得用最首接、最狠辣、最让他们恐惧的手段！”
“让他们记住，有些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话音落下。
一股远比刚才更加狂暴、更加凝练、更加令人心悸的气息，从李玄霄体内轰然爆发！
浓郁的白色云炁如同沸腾的蒸汽，缠绕在他周身！
与左若童温和浩瀚的气势不同。
李玄霄的炁，充满了侵略性和毁灭性！
更让人惊骇的是！
在那沸腾的云炁中，隐隐有丝丝缕缕的锋锐之意透出！
仿佛无形的剑气在其中纵横切割！
让周围的空气都发出轻微的嘶鸣！
“这……这是……”似冲骇然失色，眼睛瞪得滚圆，“逆生二重……巅峰？！……他竟然己经触摸到了……”
左若童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盯着李玄霄周身那与众不同的云炁！
感受着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比似冲看得更清楚！
那不是普通的锋锐！
那分明是……
这小子，下山一趟，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玄霄没有理会旁人的震惊。
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那蠢蠢欲动的突破瓶颈的渴望。
目光灼灼地看向惊恐万状的全性众人。
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正好，今天心情不错。”
“就拿你们这群土鸡瓦狗，试试我这逆生三重的门槛……”
“到底有多难迈过去！”
左若童眼中精芒爆射！
震惊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和炽热！
逆生三重！
他梦寐以求，却始终差了一线的境界！
如今，他最看好的弟子，竟然己经走到了这一步！
他没有阻止。
甚至，他有些期待。
期待亲眼见证，那传说中的……
三重之景！
山风呼啸，杀机毕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