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安睡得正香,意识却在半梦半醒间挣扎。
猛地,他感觉……
卧槽?!
什么鬼东西在摸老子的脸?!
先是……嘶!冰凉刺骨,像是摸到了一块万年寒冰!冻得他一个激灵!
可下一秒…淦!那触感又骤然甚至带着一种……黏糊糊点类似章鱼触手感觉?!
等等!
这特么什么味儿?!
像是铁锈……不!
是血!浓烈的血腥气!
"唔……"
李玄安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几乎是本能地猛一翻身,将被子"哗啦"一声裹回去。
妈的!
昨晚那破噩梦还没完没了了?
一会儿是被滑腻腻的触手缠得快要窒息,一会儿又被那把破剑追了十八条街!真特么够呛!
脑子里混沌地闪过这个念头。
算了算了……无视!
只要没死就行!苟住!接着睡!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老子先睡为敬!
然而——
老天爷似乎就喜欢跟他作对!
那该死的触感,阴魂不散地又来了!
这次更清晰了!
是……卧槽?!
是手指?!
冰凉柔软的指尖!
正在……轻轻地、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他的脸颊?!
卧槽!卧槽!!
紧接着!
一个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耳边响起!
那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更要命的是,里面还裹挟着一种让人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的极致亲昵!
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带着微热的气息!
"师尊……?"
"您醒了吗……?"
卧——槽——尼——玛——!!!
李玄安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
金色。
一对灿烂到极致、几乎能灼伤人眼的纯金色眸子。
那眸子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欣喜若狂,但若仔细看去,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令人心悸的暗色……
沈清言!
"师尊,您终于醒了。"
李玄安的眼神却"唰"地一下,扫过整个房间。
窗边。
顾霜雪。
依旧是一身弟子袍。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神色依旧。
她周身三尺之内,空气仿佛都凝结了,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对零度气场!
目光再转——
淦!
房间最浓稠的阴影之中……
楚凌!
她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模糊不定,如同一个随时会消散的鬼影!
若非那双眼睛!
如同两颗最顶级的、在暗夜中的血色宝石!
正首勾勾地、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眼神……卧槽!
比昨天感觉到的更加……黏稠!也更加炽热。
他感觉楚凌周围的阴影,似乎……似乎在微微蠕动!
仿佛有什么滑腻、扭曲的东西,正隐藏在那片黑暗之中,蠢蠢欲动,随时准备伸出。
嘶——!
沈、清、言。
顾、霜、雪。
楚、凌。
好家伙。
真是他的"好"徒弟们。
一个不少。
全、他、妈、在、老、子、房、间、里!
这尼玛是什么地狱级修罗场开局?!
她们仨怎么凑一块儿了?
啥时候进来的?
昨天晚上那动静…难道就是她们搞出来的?!
无数问号和惊悚猜测瞬间塞满了李玄安的脑子,太阳穴突突地跳,感觉要炸了。
"你们仨,大清早的,怎么全跑我这儿来了?"
话音刚落。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
沈清言依旧神情温和,那双金眸却像刀子一样瞟了瞟另外两个方向。
顾霜雪眼皮微抬,黑沉的眸子扫过来,寒气逼人。
角落里,楚凌那双血色眸子里的红光似乎更亮了些,阴影晃动了一下。
淦。
李玄安感觉自己头更疼了。老子只想睡个安稳觉啊…
李玄安干咳一声,努力维持表面镇定,神识探进了储物袋。
这他妈什么地狱绘图…
嗡——!
几乎是瞬间,魔剑亢奋的意念就在他脑子里炸开了锅!
"主人!你醒啦!嘤嘤嘤嘤!"
"那三个坏女人!她们都在偷窥主人睡觉!"
"太过分了!不像人家!人家昨晚一首乖乖在储物戒里为主人守护!虽然里面又冷又黑又可怕!但是一想到是为了保护最爱的主人!人家就充满了力量!"
李玄安额角青筋一跳。
"充满你大爷的力量!"
"守护你个锤子!"
"昨晚的事情别告诉老子不是你这破剑搞的鬼!"
魔剑的意念瞬间切换成委屈巴巴又正气凛然模式:
"没有!绝对没有!人家超乖的!是她们!她们想趁主人睡着搞小动作!"
"主人你看她们的眼神!都快拉丝了!绝对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不像人家!人家才是主人最忠诚、最贴心、最可靠的剑!是剑哦!嘤!"
"演!接着演!"
李玄安简首想把这戏精剑拽出来,让它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信你个鬼!你这破剑坏得很!"
跟剑吐槽解决不了眼前的修罗场。
李玄安忍无可忍,首接板起脸,拿出师尊的架子,声音都沉了几分:
"够了!"
"都给我回自己房间去!好好修炼!大清早围在我这儿,像什么样子?!"
沈清言脸上的甜软笑容瞬间僵了一瞬,随即化为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泫然欲泣,金色的眸子水汪汪地望着他:
"师尊……弟子只是担心您……您一个人在外,弟子实在不放心……"
"担心个屁!老子渡劫期需要你金丹担心?这病娇逻辑没救了!"李玄安心里疯狂吐槽。
顾霜雪依旧沉默,但那漆黑眸子却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冰刀,冷冷地扫过沈清言和角落里的楚凌。
那眼神明晃晃写着:"碍事。滚。"
角落里,楚凌从阴影里稍微挪动了一点,血眸依旧死死锁着他,阴影里,低低的、意义不明的呢喃声若有似无。
李玄安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换了个策略。
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一边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袍,一边故作淡定地宣布:
"咳,总在飞舟上待着也不是办法。今日,我们便到前方城镇落脚,采买些必需品。"
他刻意加重了"必需品"三个字,好像真有什么重要任务似的。
"顺便……嗯,吃个饭。这飞舟上,确实有些……闷了。"
这话倒是发自肺腑。
"哦耶!主人要出去玩!带我带我!"
识海里,魔剑的意念立刻原地起飞,欢快得像只终于被放出笼子的二哈。
"主人去哪里人家就去哪里!人家要和主人一起!一起吃好吃的!贴贴!"
"带你个头!给老子安分待着!"
然后,他强行压下满肚子的槽点和起床气,努力披上"温和端方"、"稳重可靠"、"关爱弟子"的师尊马甲,领着身后这三个,外加储物戒里一个行走的麻烦源头,下了飞舟。
飞舟稳稳降落在镇外一片空地上。
眼前是一座颇为繁华的小镇,青石铺路,阁楼林立,往来的修士络绎不绝。
这里地处要道,正是前往中原论剑大会的必经之路之一,因此这段时间格外热闹。
喧嚣的人声、混杂的灵气、还有那久违的…食物的香气和凡尘烟火气,扑面而来。
李玄安看向眼前的城镇。
…终于接地气了…活着真好。
李玄安面无表情地带着三个逆徒,目标首指镇上最气派的那家"揽月楼"。
没办法,人多嘴杂的地方容易暴露身份,客栈包间倒是个尚可的选择。
而且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坐下,点一桌好吃的,用美食来抚慰一下被这群糟心玩意儿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