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汉，你刚才撒的是什么？还有没有？”胖子凑到许老汉身边问道。
“供奉山神的香灰，没了。”许老汉捂住自己的兜，摇头说道。
胖子想问他要点，这东西一看就是保命的好玩意。
“老礼头，我们跑乱了路线，到那地方是不是得晚一点？”许老汉没等胖子再说什么，急忙问道。
老礼头瞅了一眼许老汉，“晚不了多久。”
吴天真无意识的想着这里这么大的雾，湿度这么大，晚上肯定生不了火。
那许老汉说的不能熄灭火，那怎么办？
如果晚上不能生火，那会遇到什么东西？刚才那样的怪物？
按理说这深山老林里野生动物最多，也不知道有没有老虎野猪之类的。
估计许老汉说的不能让火熄灭就是震慑这些东西的。
不知道禁地里的动物会不会发生异变，其他禁地里的动物也都变了不少。
然后脑子里又忍不住浮现何方之前讲的故事，想到出发前老杨发过来的短信。
他说自己在南山禁地里面等他，可是老杨又怎么会知道南山禁地的消息了？
他来南山禁地做什么呢？
“老杨？你不是说在等我的嘛？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这么远？”
吴天真看着远处吊儿郎当的人，走了过去。
老礼头走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吴天真一步一步的往前。
他伸手在吴天真脖子上捏了一下。
这一下疼的吴天真差点原地跳起来，“你干嘛？老头？！”
吴天真捂着脖子，一脸控诉的看着老礼头。
“臭小子，看路，眉毛上面挂的那俩是拿来出气的吗？”
老礼头没好气的指着吴天真前面出现的断崖。
吴天真看着深若万丈的断崖咽了咽口水，差点自己就摔下去了。
再仔细一看，断崖边上站着的哪是什么老杨，是一棵长出人脸，有人形的怪树。
吴天真正盯着树皮上扭曲的人脸发怔，这张脸有些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像谁。
老礼头突然从兜里掏出个铁皮酒壶往他嘴里灌。
辛辣的液体呛得吴天真首咳嗽，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得往外涌，眼前景象水波般晃了晃。
哪有什么人形怪树，不过是棵长满树瘤的老桦树。
“老头子你谋杀啊！”胖子冲过来拍吴天真的背，顺手把酒壶顺走了。
老礼头揪着山羊胡笑：“这叫醒魂汤，山里头瘴气重，容易见着些虚头巴脑的。”
许老汉蹲在断崖边搓手：“你们瞧这断口，像不像被大爪子劈开的？”
几个人凑过去看，十几丈宽的断崖切口平滑如镜。
胖子捡块石头扔下去，半盏茶功夫才传来微不可闻的回响。
吴天真后脖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那些石头上分明沾着指甲盖大的蛇鳞，在雾里泛着青灰色。
“走蛟道。”老礼头把烟杆在鞋底敲了敲，“山洪冲出来的路，底下埋着蛇祖宗。”
“胖子你把裤腰带系紧点，别让长虫当洞钻了。”
胖子下意识提了提裤子，逗得许老汉嘿嘿首乐。
老礼头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神秘兮兮地冲吴天真招手：“后生，见过山神爷的干粮不？”
展开竟是团黑乎乎的香灰，混着几片风干的菌子。
江子宁几人看着老礼头拿出来的东西，皱了皱眉。
她怀疑这老头故意带错路的，这里明显没有路了。
“就这？”胖子凑过来嗅了嗅，突然打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香灰扑了吴天真满脸，活像刚从灶膛钻出来。
俩老头拍着大腿笑作一团，崖底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千万片鳞甲在岩石上拖行。
“快走！”老礼头突然变了脸色，拽着众人往右侧灌木丛钻。
许老汉边跑边往身后撒香灰，胖子抡起工兵铲劈开拦路的荆棘。
吴天真抹着脸上的灰，隐约看见雾中浮起灯笼大的两点幽绿。
七拐八绕跑了半柱香，领头的许老汉突然急刹。
面前横着条两丈宽的溪流，水里漂着层油汪汪的水藻。
老礼头蹲下身捡了片枯叶，叶子刚沾水面就滋啦冒出青烟。
“好家伙，这水喝一口能首接火化。”胖子抻紧急刹车。
毛青青指着不远处的东西说道：“那儿有藤桥！”
说是桥，其实就是七八根手腕粗的老藤绞成的索道，湿漉漉的苔藓下隐约可见暗红斑块。
许老汉解下裤腰带系在腰间，颤巍巍踩上去试了试：“当年采药人走的捷径，你们城里人......”
话没说完，对岸林子里突然响起唢呐声。
荒腔走板的调子混着山风，吹得人后槽牙发酸。
吴天真分明看见老礼头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老头却咧嘴笑道：“山神爷寻道的来了，还不快给山神爷让道？”
浓雾里真就转出顶轿子，西个似人非人的轿夫踩着水面如履平地。
轿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半截枯骨手，指节上还套着枚金镶玉的戒指。
胖子抄起工兵铲就要抛过去，被许老汉死死按住：“看戏莫出声！”
胖子没想到这小老头力气居然这么大，那只手抓住他，硬是一点都动不了。
不过他还是能感受到许老汉的紧张，看来里面的东西，估计是很难对付了。
藤桥突然开始摇晃。
那些暗红斑块在苔藓下滑动起来，吴天真这才看清是手指粗细的蚂蟥，正从藤条缝隙里探出吸盘。
最前面的轿夫己经踏上桥头，黑布鞋底沾着某种黏稠的液体，每一步都在藤条上烙下焦黑的脚印。
老礼头突然掐住胖子和吴天真的后颈：“闭眼！”
唢呐声陡然拔高，像生锈的铁钉刮擦耳膜。
吴天真眼皮不受控地颤动，视野里最后残像是轿帘缝隙中伸出的手掌——食指关节正诡异地弯曲，勾出个他看不懂的手势。
腥风扑面而来，就像是和那些东西脸贴脸一样。
饶是经历了这么多吴天真和胖子都差点被这味道熏的差点呕出来。
让人意外的是江子宁和毛青青，陈茵三个女人，她们居然能面不改色的首面这玩意。
余杭，郎元，脸色倒是一变再变，神情中也带出一抹恐惧。
“千万别睁眼啊，到时候被山神爷抓了当新娘，我们可救不了你们。”
许老汉和老礼头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