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心直口快的罗部长问：“这东西要多少……”
　　还没把“钱”字说出口，陈大掌柜在桌子底下轻轻踩了他一脚，罗部长瞬间醒悟，说出来的话顿时变成：“这东西要多少……时间才能生产一包？”
　　林冠华道：“这倒不太清楚，我没去卷烟厂参观过，但应该是全机械化作业，速度挺快。确切地说，随着人工成本逐步提高与产品升级，机械化作业势在必然。”
　　主席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嘴唇动了动，但没说出口，只道：“瘾也过了，我们继续开会……”
　　会场气氛比较沉闷，大家也不知该怎么说，简单抨击苏联大国沙文主义显然过于简单，当初为防空，中央成打算邀请苏联航空师坐镇上海，甚至还为此临时扩建了机场，只不过后来林冠华完成了有关防空体系，刘亚楼又在发力空军建设，中央决定再等一等，看防空效果后再讨论是否让苏联航空兵入驻。
　　或许在苏联人看来，航空师能入驻，舰队为什么就不能入驻？道理一样嘛。
　　但他们不知道这个行为触碰到了中国人最敏感的神经：从清代以来，外国军舰驻扎在上海等港口城市，在长江和沿海一带耀武扬威、横冲直撞，紫石英号事件就由此而起，好容易赶走了外国军舰，转头又把苏联军舰放进来，底下老百姓乃至民族资产阶级该怎么看共产党？
　　这可比几架飞机入驻麻烦得多。
　　再说了，苏联飞机现在不也没入驻嘛！
　　陈副总理道：“我赞同主席的意见，莫斯科不想卖军舰，我们就再等一等，反正目前美国军舰已送了一点过来，德械军火也达成了协议，加上华东军区接收、整理的海军编队，顶一段时间没问题。
　　但苏联舰队常驻我国，乃至于旅顺、大连继续被苏方当做军事基地这是原则问题，请神容易送神难，必须从长计议。
　　我个人意见是，可以聘用苏联同志充当三军顾问、教官、技术指导，但不能让他们占据重要港口、城市建设军事基地，更不能让苏联军事力量变成我国军事力量的一部分，替我们履行国防义务，这很危险……”
　　聂总长道：“我赞同陈云同志的意见，现在连美国第七舰队都未替国民党履行防务，未派遣美军常驻台湾，只有极少数军事顾问，如果大规模引入苏军，只怕迅速引发国民党仿效。万一台湾海峡也变成东、西德国军事对峙的局面，那台湾问题就真没法解决了！”
　　众人陆续表态，虽然意见多种多样，但大致意思差不多：同意从苏联引入军事、技术顾问，但不同意太平洋舰队入驻，旅顺、大连的事稍微缓缓，等台湾问题解决后再考虑统筹处理。
　　主席道：“我脾气不好，有时候情绪激动容易耽误事，外交谈判又是精细活，还得请总理挂帅协调各方面。
　　具体来说，莫斯科这里的压力要顶住，不能给的权益坚决拒绝，能争取的东西尽可能争取，包括你们刚才说的汽车生产线和汽油供应。
　　钱多借些，2-3个点的利息也可接受，用美元或卢布计价都行。
　　伦敦这里要抓紧谈判，把能买的军舰赶紧买回来，稍微贵点也咬牙忍了，不要刻意和那笔国民党外汇存款联系在一起，更不要当成中英建交、购舰的前提，毕竟时间不等人，现在追求省钱将来会更费钱。
　　只要我们拿下台湾，彻底消灭国民党政权，那些外国银行里的钱还能全跑不成？
　　美国这边和美厚同志再叮嘱下，让他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多买点可用船只回来，哪怕没武装的船只也行，小米加步枪的时代都过了，了不起买美国船回国加装德国火炮打仗嘛！”
　　散会后，主席特意留下林冠华：“刚才你给的烟很好，回味无穷，真挺不错，但就怕吸惯了好烟，差的以后吸不下了，古人都说由奢入俭难……”
　　林冠华道：“不难不难，这东西又不是国家保密物资，只要出钱就能买，批量采购做不到，供应中央几位首长倒没问题，您喜欢就给您多弄点，我那里还有好几条，今天开会怕太扎眼所以没多拿。”
　　主席摇头：“就算你能供应，我也出不起钱。”
　　林冠华急道：“那怎么可能！也就是90来块……”
　　少倾他发现自己糊涂了，不该报这么高的，报9块多好？
　　主席笑了：“这90是一包还是一条呐？我看是一包吧！刚才瑞卿想问，被你们搪塞过去了，但我猜肯定不便宜。”
　　林冠华没接茬。
　　“刚才没细算，回头想想是有点不太对劲。”
　　主席盘点道，“一包九十，按我的消耗速度，一天得要2包，那就是一百八！一年就是6万，你上次说自己一年20万出头的薪水，这香烟就占掉四分之一？你说说看，就算70年后，有多少劳动人民抽得起这牌子的香烟？”
　　林冠华不吭声，普通老百姓确实抽不起华子，但架不住公务员都抽中华啊，起码他接触的京城公务员抽烟肯定是中华！
　　“您是一国主席啊，70年后中央首长都抽特制小熊猫，比这贵多了，外面压根买不到，我给的只是普通产品……再退一步说，这是我送的，算晚辈孝敬的一点心意罢了。”
　　主席的表情略带严肃：“你给我买烟，给几位中央领导买烟，我们都知道你没啥坏心思，纯粹是想帮我们改善生活。但架不住上行下效啊，听陈毅同志说，上海已出现资本家腐蚀党员干部、拉人下水的情况了，个别情节还很严重，革命才胜利多少天呐？
　　顺着这路子不断腐败，70年后还得了？我真怕搞成第二个国民党、第二个李自成，那中国人民不就要吃二茬苦、受二遍罪么？
　　老实说蒋某人自己还算廉洁，贪污腐败的事不多，他的部分手下，如黄维、杜聿明、王耀武等在政治上虽然糊涂，但廉洁奉公方面大体还不算差。
　　可光少数人廉洁有用么？五子登科、政以贿成才是国民党最生动的写照，看他们的下场就明白了，所以搞特殊化不好，这烟以后不要给我们了，下不为例吧。”
　　林冠华挠头道：“送不行的话，买行不行呢？让办公厅批量买一点，给领导改善生活，仿效办公厅给我结算津贴的方式，也给几位首长结算点工作津贴。”
　　“这个……”
　　眼看主席还在犹豫，林冠华趁热打铁：“您刚才考虑了经济问题，其实我考虑更多的是政治问题。吸烟有害健康，不吸比吸要健康，吸好烟比吸差烟要健康。
　　您和中央首长的健的康，是全国人民共同的政治财富，如您能再长寿10年、20年该多好啊……与这笔政治账比较起来，我相信这点经济账不算什么。
　　主席叹了口气：“小林，我明白你的意思，人总是要死的，活得越长，错得越多！不能都指望我们，大家都有历史局限性。”
　　“有些事不一样，如果安德罗波夫能再多活10年，苏联命运将走向何方肯定不一定，起码不会比戈尔巴乔夫搞下来更糟糕！”
　　现在轮到主席默不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