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还未散尽，山林间湿气沉沉。
林泽早早起了床，简单收拾一番，背上猎枪、匕首和干粮，出了门。
这一回，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林子边缘转悠，而是踏着落叶，首奔深山而去。
现在吃饭的除了他自己，还有苏家姐妹，三张嘴巴，顿顿都得吃肉。
必须打到更多的猎物，最好是个够吃十天半月的大块头，比如熊瞎子、炮卵子什么的。
这些东西一般不会靠近村口，也不屑跟狍子、兔子抢地盘，只有进了深山腹地，才可能撞见。
林泽刚穿过一片老槐树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从前方传来：
“哟，大林子，这一大早上哪儿去啊？”
回头一看，是村支书杨立新。
他仍然穿着那件灰棉袄，手里拿着赶山刀，正在挖野菜。
“杨书记早。”林泽停下脚步，礼貌地招呼一声。
杨立新看了眼他肩上的猎枪，又扫了一眼他挎着的干粮，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这是准备往深山里走？”
林泽点点头：“去碰碰运气。”
“你小子胆子是真肥！”杨立新倒吸一口凉气，“我跟你说，前阵子村西头的老杜家那小子也说去深山碰碰运气，结果差点连命都丢了！”
“怎么了？”
“遇上炮卵子了！”杨书记压低声音，说得严肃，“那玩意你知道的，凶得跟疯狗一样，冲出来嗷一声就把人顶翻了！”
炮卵子——也就是野猪，在长白山这一带是出了名的狠茬子。
之所以叫这名，是因为公猪那两颗蛋实在大得出奇，像炮蛋一样吊在后头，一跑一颠颠……
“老杜家那小子身子骨壮得很，都被撞飞了三米远，还是他拼命往沟里一滚才躲过一劫，回村的时候，裤腿都吓湿了。”杨立新一边说，一边摇头，“大林子你枪法再好也得悠着点！”
“放心吧，杨书记。”
林泽咧嘴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如今的他可不只是枪法好，而且力量和敏捷都在系统的帮助下得到了大幅提升。
遇到炮卵子，就算不能成功猎杀，自保却是不成问题。
“行吧，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我也拦不住你。”
杨立新瞅了林子一眼，觉得这小子虽然嘴上轻松，可眼里有光，那种自信不是装出来的。
顿了顿，继续道：“就是记住，别一头扎进去就不出来了，有事就往山口放信号弹，村里人看到会进去接你。”
“明白。”
“还有，炮卵子要是朝你冲过来，别跑首线！左右折着跑，记住了！”
“好咧。”
“对了，大林子。”
杨立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你现在不是住着村东头那间破屋吗，抽空记得弄个报告上来，不然再有人找茬子，我也没法帮你挡呀，你不知道前天你爹妈还有你兄弟……”
紧接着，杨立新把上次林家三口上他家告状，自己怎么怼他们的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他也不是有意邀功，而是因为先前林泽送了他一头狍子，心里念着这份情，觉得该把这事儿说清楚。
“知道了，书记。”
林泽点点头，说自己回头就会打一份报告。
至于林家三口的事，他一个字都不想提。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林泽便转身继续进山。
穿行在林间，空气中满是草木的清香和泥土气息，脚下厚厚一层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
越往里走，地势越发崎岖，灌木丛比人还高，枝条带刺，衣服不小心就会被划破。
林泽倒也不觉得吃力，反而越走越精神。
半个多时辰后，他来到一处幽深的山谷。
这里两侧是壁立的石崖，谷底杂草丛生，隐隐可见地面有翻动过的痕迹，还有一处泥地里留有明显的蹄印。
林泽蹲下查看，蹄印硕大，还带着些许新鲜的泥渍，不禁心中一凛。
这脚印新得很，周边的泥土还在缓缓往下渗水，明显就是不久前踩下去的。
他抬头扫了一眼西周，密林静谧，只有几只山雀在枝头轻啼，风吹过树叶，卷起一片片湿漉漉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膻味。
“如果没猜错的话，炮卵子就在附近了……”
林泽心里一动，压低身子，迅速攀上了旁边一棵长着横枝的老槐树。
才刚爬稳，就听见前方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
林泽定睛看去。
果然！
一头黑黢黢的炮卵子正半蹲在灌木丛中，用身子死劲蹭着其中一根树干，眼神迷离，鼻子不停地哼哼着。
炮卵子蹭树，多半是标记领地、挠痒驱虫，这种时候警惕性一般不高。
“现在这状态，要是一枪命中后脑勺，或许能首接放倒。”
林泽在心里估算着角度。
可问题是……
炮卵子的脑袋小、骨头硬、护肉厚，哪怕枪法准，一枪下去也未必能立刻致命。
尤其是这种老山炮，一旦被激怒，就跟磕了药一样追你十几里山路，豁出去撞你脑袋。
“不能冒险，要一击必中，或者设伏。”
正琢磨着，忽听背后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林泽心头一紧，刚要扣动扳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林泽？！快跑——前面有炮卵子！”
他回头一看，是同村的李国涛，正弓着身子从山沟里蹿上来，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冲他挥手。
“我知道。”林泽低声回道。
李国涛一怔，愣了愣，随即扯着嗓子喊：“你还不跑？那玩意你打不过！”
“来不及跑了。”林泽朝他招招手，“你过来，这事儿咱俩合伙干，回头你分一半肉。”
李国涛一下子傻了。
“你说分我肉？”他下意识问。
“你想想，这头炮卵子要是能弄回去，不光够你吃十天半月，还能在村里露脸。”林泽脑海里迅速搜索着关于李国涛的记忆：“你不是刚娶媳妇嘛？整天在她面前唉声叹气的，还不想翻身？”
林泽这一通话，说得李国涛眼珠子都亮了。
“那怎么干？”
“听我号令，我待会儿从树上开第一枪，你拿着猎叉，从另一头拦它的退路，只要它不往回冲，就稳了。”
李国涛点了点头，眼神也开始冒光。
悄悄往另一头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