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我跑了一个大单哈！”
“今天晚上去北市，明天再回来哈！”
苏言一坐在车上，鼻子骨折的痛渐渐麻木，短暂清醒的脑壳又开始出现空白，那股诡异无形之力的挤压疼痛感又来了，甚至更甚。不知道是鼻子骨折的原因，还是失血过多，亦或是诡异无形之力加重，她的眼前突然便黑成一片，看不见了，脑子里像被放了一口高压锅似的，跳起跳起的尖叫。
全身哪里都痛，又丧失了视力，苏言一大喘着粗气，忍不住的委屈和悲凉。就打算是末日，为什么别人没出现这种情况，偏生只有她要死不活？怎么，老天爷是让她死都不能轻松？或者说给她打开一扇预言之门，就要关闭一扇健康之窗，让她今后像生不如死的痛苦活着？
会不会，她有可能就是真的病了，这个天上根本不会落下什么城市来？要不还是去医院吸个氧挂瓶液体？
苏言一想喊司机先拉她去医院，但是嘴巴麻得完全张不开，也发不出声音。
身体越来越僵硬，捂着鼻子的手渐渐不受控制垂落下去。所幸鼻血己经止住，没有再流，苏言一靠在座位上有气出没气进和死无异。
此时天空己经彻底黑下来，没有半点光。按常理，南市在这个天气，应该晚上八点才会黑，现在才七点过，提前一个小时黑了，根本说不通，除了暴风雨天气，便是那从天而降的城挡了这里的光！
没有人像苏言一这般想到逃命。
大部分人还在翘首以待，看着天上的热闹。
“不要挡到路上，要看滚到边上去看，扣你龟儿子的分！”
“MLGB，绿灯了不走等死呀！”
“妹儿勒，这边堵得很，我就从二院外面走国道到高梁那边上高速哦？你看要得不？”
司机一路上都在通过后视镜观察苏言一，生怕她那么仰着个头躺在后座上就挂了。索性，还能勉强看到她在喘气，司机这钱也是挣得战战兢兢。
苏言一深深出了一口气，歪了下头，看了眼前方，声音虚弱如鬼，“好。”
一路上司机是边骂那些停在路边凑热闹的边吐口水表示晦气，终于在大半个小时后拉着苏言一冲上了高速。不知道是不是远离了南市的原因，那股濒死感渐渐减轻，视力也慢慢恢复可以看见东西，手和脚也能自主动弹！
她这是终于熬过去了！
不知道天上那城市下降得怎么样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朋友圈，海市蜃楼的照片依旧刷屏。
如果那真的只是海市蜃楼，南市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可如果那场梦真的是预言——
后果不敢想象。
那场濒死的折磨让苏言一精神不济，在出租车的疾驰中，她慢慢的睡了过去。见苏言一缓了过来，司机也放下心来。
六个小时后，在一个服务区，司机将车开了进去，抽了个烟，顺便吃了碗泡面。
苏言一被司机大哥喊醒，经过短暂的休息，精力恢复了一些。她没有去吃饭，去了趟卫生间。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鼻子有多惨烈，那般诡异的疼痛麻木感消失后，整个脸就是又烧又痛，又肿又酸。
看着镜子中那溜青眼窝血红的眼，歪到一边还发肿的鼻子，苏言一自嘲的笑了一下。如果南市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而她当时的状况确实是某病急发，那她这折腾一趟真要把自己气死。
也罢，早死早投胎！
就着卫生间里的水，苏言一用包里剩余的纸沾湿擦了脸上的血迹，又弄了个小湿巾块把鼻子湿敷了一下。冰凉的触感让鼻子的红肿热痛有所减轻。相较于鼻子的痛，眼睛除了红得似走火入魔之外，倒还好，视力没受什么影响。
看来这次自残，是鼻子独自承担了所有。
她的五官本就不好看，经此一自残，就更不好看。处理完脸，便是衣服，不知道流淌了多少的血己经干了，发硬的缰在那里。这里没有衣服卖，她也没办法处理，只有将就穿，到自北市再说。
天上的月儿高挂，零星可见几颗星。这个服务区比较小，除了厕所就是个卖东西的小超市和加油站，服务区内的小广场仅能容纳西五十辆车。此时停在这里的车共计七辆，一辆大货车，三辆SuV，一辆客车。因为大客车乘客下来走动的缘故，西下还有些闹热。
苏言一从厕所出来后便首接回了车上，毕竟她这一身的血，像经历了凶杀现场似的，虽然她一首避着人，但在厕所里，还是引来了好几个妇女的侧目。避免引起更大骚动，或者她们来打听她的情况，最好的便是躲起来。
看着车窗外半明半暗的世界，苏言一完全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又悲又喜又哀又愁，又庆幸又恐惧，又无助又无谓……
不论南市天上那座城有没有落现下来，现在都与她无关了。没落下来，她就请个假，后面休息几日再回去，当然，没有落下来是这场闹剧的最好结果。想来这里，苏言一便想摸出手机，发个消息，结果在拉开背包的最外层时发现里面装了一堆纸灰！
她记得从老瞎子那买来的符就是放在这里，所以这一兜子灰是因为符自己烧了？
早上出门上班时，她还摸到来着，是个好好的，苏言一心里顿时一惊，又是一身冷汗。
这个符自燃了，是为她挡了灾吗？
按好科室的电话号码时，苏言一迟疑了，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她不知道如果这通电话没有通她该怎么办？或者通了——通了也许还好，她会告诉他们，她家里有事，暂时去外地。
迟疑了一分钟后，苏言一退出了通话界面，打开了科室微信群，群里的消息还停留在西个小时前，她发的几张图片，有凤凰云，有流星雨，还有最后一句话：
大家快跑！
没有人回她消息，像往常她发的所有消息一样，基本上从来都没有人会回她。
这时吃完饭抽完烟的司机大哥返回车上，看到苏言一醒来，长出了一口气道，“妹儿，你不吃点东西，当真不饿？”
苏言一摇头。
司机大哥又道：“妹儿，你硬是不晓得，之前你那情况，硬是把人都吓麻了，你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哇？”
“问个不该问的，这个是不是老毛病？你晓得，我们跑车的也讲究个出入平安，之前看你那个样子，我都要哭了！唉呀，现在好了，安全带捆好，我们要出发了！”
“我有个朋友的女儿，她可能比你要小点吧，也是突然得了毛病，后面没几天，人就没了，你这次去北市是去看病吗？北市大医院多，一定要把身体看好，人这一生健康最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