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看着失魂落魄的苏子墨,妖艳的红唇不屑地撇了撇,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眸中杀机一闪而逝。
她凑到周周身边,纤纤玉指在琴弦上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拨。
“嗡——!”
空气中发出一声尖锐到极致的蜂鸣。
一道由精纯灵力压缩而成的半月形无形音刃,瞬间撕裂空气,带着凌厉无匹的杀意,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朝着苏子墨的心口要害激射而去。
“什么货色,也配在先生面前狺狺狂吠。”
苏子墨还沉浸在楚然这番话带来的毁灭性打击中,神魂失守,道心动荡,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阿弥陀佛!休得伤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首闭目养神,无心风月之争的法慧猛然睁眼。
他低喝一声,周身佛光大盛,一步踏出,挡在苏子墨身前。
一面刻着玄奥卍字佛印的金色光芒瞬间凝聚,如同一口倒扣的金钟,堪堪挡在了那枚足以重创寻常金丹的致命音刃之前。
“铛!!”
一声刺耳欲聋的巨响,金铁交鸣!
法慧脸色猛地一白,身形剧震,脚下连退三步,才勉强站稳。
他只觉得气血翻涌,握着佛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同时心中骇然,这女子的修为,好生霸道!
法慧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阴沉如水:“子墨师弟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姑娘一言不合便下杀手,是否太过狠厉了?”
眼看冲突又有加剧的态势,樊楼的管事和侍女连忙上前,面带为难之色,准备请离苏子墨一行人。
倒是萧凡,此刻无比机灵地挡在中间,满脸堆笑,连连作揖:“误会,都是误会!大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鹤鸣三杰更是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立刻挖个地缝钻进去,与苏子墨这个惹祸精彻底划清界限。
他们与苏子墨虽同出稷下,但不过数面之缘,实在不愿为此人得罪那在大皓有特殊地位的栖梧先生。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栖梧隔着那道厚重的门帘,探了个头出来,眉头微蹙,像是有些奇怪这些姑娘家怎么磨磨蹭蹭:“还干什么呢?不是要去吃饭吗。”
一句充满人间烟火气,再普通不过的话,瞬间将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打得烟消云散。
刚刚还一脸冰冷、杀气腾腾的灵韵,俏脸上的寒霜立马如春雪消融。
她娇嗔一声,挂上了那足以颠倒众生的妖艳妩媚笑容,提着裙角,转身便迈着欢快的碎步,朝着栖梧跑去。
“来啦先生~人家早就饿了!”
周周和楚然,也不再理会台下那些呆若木鸡的众人,转身跟着离去。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
……
后台的门帘落下,隔绝了两个世界。
樊楼之内,死寂过后,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议论狂潮。
苏子墨,也终于在法慧的轻唤下,从那无尽的深渊中,稍稍缓过神来。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但那张惨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见林风、云霜等人因灵韵的偷袭而面色不善,他只得强行压下心中那万千翻涌的不甘、屈辱与嫉妒,沙哑着嗓子道。
“怪我唐突了仙子……唉!诸位,喝酒!我们喝酒!”
他说着,端起酒杯,却因为手抖得厉害,将半杯酒都洒在了衣襟上,更显狼狈。
周围的侍者见事态平息,自然也不会再强制驱离这些背景深厚的贵客。
可以想见,今夜过后,苏子墨“荧光”之名,与楚然“耀阳”之说,定会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大皓京师最热门的谈资。
这场风波中,究竟谁是跳梁小丑,谁是绝代仙侣,天下看客,自有分说。
……
回到客栈。
房间之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苏子墨在灌了三大壶烈酒之后,通红的双眼,终于从“失恋”的打击中,透出了一丝骇人的光芒。
他没有颓唐,没有气馁。
相反,一股前所未有的执念,如同一颗黑色的魔种,在他那颗破碎的道心裂缝中,悄然生根发芽。
“楚然……”
他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你说他是耀阳,我是荧光……”
“好!好一个耀阳与荧光!”
“我苏子墨对天起誓,总有一天,我要变得比太阳更耀眼!”
“我要亲手……摘下你这轮太阳!”
“我要让你看清楚,究竟谁,才是那万古唯一的光!!!”
而其他人,则没有他那么“乐观”。
“一个楚然,便己是具灵境的高手。刚刚那位对苏师兄动手的灵韵姑娘……”
云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其中充满了忌惮。
“单那一击之力,霸道绝伦,恐怕……至少也是金丹后期,甚至……是金丹巅峰!”
“这教坊司,哪还是什么风月腌臜之地,倒像个……深不见底的龙潭虎穴!”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相对无言之时,云霜再次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诸位,除了那位灵韵姑娘,我在樊楼,还发现了另一桩诡异之事。”
“我在那两个锦衣卫指挥使身上,感应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魔功气息!”
轰!
此言一出,瞬间惊醒了在场的众人。
之前所谓的“破魔小队”,在他们心中,更多的是一场由各大宗门牵头,旨在增进年轻一辈交流的联合历练。
至于那个传说中虚无缥缈的魔道组织,他们根本没指望真的能碰上。
“云霜师妹,此话当真?!”法慧“霍”地一下从蒲团上站起。
“千真万确。”云霜握紧了腰间那枚通体莹白的玉佩,神情肃穆,“此乃我道宫至宝‘清心玉’,对世间一切邪魔外道的气息都极为敏感,绝不会错!”
“锦衣卫……朝廷鹰犬,竟与魔道有染!此事非同小可!”
“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众人瞬间亢奋了起来,围作一团,开始激烈地讨论着下一步的探查计划,仿佛己经看到了无尽的名望在向自己招手。
唯有楚瑶,静静地坐在一旁,心事重重,如坠迷雾。
她早就怀疑,那个所谓的魔道组织,与栖梧先生有关。
而顾从善与周启元的来历,她比谁都清楚。
她,在纠结。
究竟,要不要将这些,告诉自己的姐姐,或者……栖梧先生?
但,她又害怕。
万一,栖梧先生,真的在谋划着什么……惨绝人寰的计划。
那她……
楚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丝。
若是那样,她,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阻止那位……神秘而又强大的栖梧先生!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房间内亢奋而压抑的诡异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