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走进的便利店被抢劫的概率究竟有多低？不过是因为口渴和发小一起进便利店挑选饮料的功夫，突然就有个男人用刀抵住收银员索要钱财。
"Zero。"
"嗯。"
虽然只是简短暗号，但多年竹马不是白当的。确认收银台与劫匪的距离超出刀具攻击范围后，我调整脚步向收银台靠近。劫匪惊慌地将刀刃转向我们，或许因为看到我们有两人的缘故，他转身就要逃跑。
"站住！"
自动门开启的瞬间，男人正要夺门而逃，却见一个小男孩正站在门口。眼见男人借着冲刺的惯性抬起腿，我慌忙伸手想要阻拦却为时己晚。男人的皮鞋狠狠踹在孩童腹部。那双稚嫩的绿眼睛在圆形镜片后惊恐瞪大，小小的身躯向后倒去的画面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混账你......"
"哇啊啊啊啊啊！！"
竟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毒手！愤怒还未平息，劫匪突然惨叫着蜷缩在地。我和被踢中的孩子都目瞪口呆。回过神后，我将劫匪交给身后的发小，快步跑到孩子身边。男孩正茫然注视着惨叫的劫匪，察觉到我的靠近才猛然抬头。
"没事吧？"
我伸手想扶他，却得不到回应。孩子只是恍惚地望着我，视线在我与劫匪之间游移。突然意识到他桀骜不驯的黑发与翡翠般的瞳孔，怎么看都不像是本国人。
"糟糕，语言不通吗？...Are you ok?"
"啊，我懂日语。"
流利的日语带着标准发音。虽然惊讶，但或许是在樱花国长大的混血儿。声音没有颤抖，表情也不见痛苦。看似凶狠的一踢实际力道不大，稍微安心时却发现孩子正用小手轻轻揉着腹部，看来还是疼的。当我的手覆上他的小手时，单薄的肩膀微微颤动。
"突然被踢吓坏了吧？真的不要紧？"
"不怎么疼，没事的。"
那抹勉强的微笑过于早熟。这个年纪的孩子遭遇袭击，本该有更激烈的反应才对。正想着，劫匪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去，发小正手足无措地看着抱住自己右腿打滚的男人。
"啊啊啊我的腿！腿啊啊啊！"
"喂冷静点！"
"腿！啊啊啊！"
发小试图安抚，男人却愈发癫狂。对比之下，被袭击的孩子反而异常镇定。难道歹徒施暴时扭伤了？那可真是现世报。
"麻烦报警叫救护车。"
"是！"
嘱咐完店员，再次确认孩子状况。既没有痛楚神色也不见外伤，但为保险还是该检查。问题在于那个劫匪...他的腿到底？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
发小掰开男人紧捂的双手，我们同时倒吸冷气——那条右腿如同被抽掉骨头般软绵绵地耷拉着，关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这不是骨折，更像是...某种超自然现象。发小瞪圆双眼，我也被这诡谲画面震慑。
"这算什么...！"
"我的腿啊啊啊！"
男人再度惨叫。
"景光，先固定......"
话音未落，孩子突然跃起冲出人群。待要追赶，那抹瘦小身影己消失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只得折返处理残局。
"景光，先固定伤处。"
"这种软体动物似的怎么固定？到底怎么搞的？"
"明明只是普通踢击......"
借来毛巾包扎时，触及的腿部触感犹如劣质橡胶人偶，令人毛骨悚然。目送救护车载走劫匪，做完笔录后警方也对我们放行。
"那孩子到底去哪了？"
"Zero你负责照看的那孩子吧？估计被疯子劫匪和那条怪腿吓跑了。"
"至少该陪他到救护车来..."
"跑得那么快应该没事啦。"
发小轻拍我低垂的肩膀。确实，那孩子逃离时矫健得不像受伤。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在发小的催促下迈步离开。暮色中，那抹翡翠色瞳孔的残影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