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在午休铃声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滑进教室。与往常紧锁眉头的样子不同,此刻他神清气爽地对着小兰比了个 V字手势。
但小兰却绷着脸扭过头去——虽然能理解这家伙第一时间想向青梅竹马报喜的心情,但现在的毛利兰显然和平日不同。果然这家伙完全忘记他们还在冷战这回事了。
“案件解决了?”
“啊……嗯。”
“那午饭时去天台说。”
趁着老师不注意快速约定后,我把注意力转回课堂。午休时间刚至,我们便带着便当转移到天台。新一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如何破解杀人案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可随着叙述推进,他的语速越来越慢,最终陷入沉默。
“所以你就是因为沉迷案件忘了和小兰吵架的事,错过道歉时机了?”
“……那家伙还在生气吧?”
“确实在生气呢。”
看着瞬间蔫成霜打茄子般的工藤新一,我边整理便当盒边斟酌着说辞。
“先说清楚,要是你以为吵架原因只是超能力者存在与否的争论,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这点事我还是知道的!”
“那你说说真正原因?”
被噎住的名侦探涨红了脸,我无奈叹气。不过能意识到还有深层矛盾,也算勉强及格吧。
“确认下,你是真心想和好的吧?”
“哈?”
“比如……嫌青梅竹马太黏人就故意说重话拉开距离之类的?”
“怎、怎么可能!”
“嗯,我想也是。”
看我淡定点头,新一突然瞪圆眼睛,随即用半月眼瞪过来。喂喂,这可不是我设陷阱,是你自己心虚爆炸啊。
“我的建议就一句——别管什么丢不丢脸,老老实实面对现实。”
“这建议也太敷衍了吧?”
当然要简短。对陷入感情迷途的少女或许需要循循善诱,但对心知肚明的首男这就够了。说到底,你和服部这些被女孩子倒追惯了的现充都该爆炸一次才对。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一起回家。”
“……知道了。”
“对了。”
我突然竖起食指逼近,吓得他后仰时郑重声明:
“我是相信超能力存在的。”
“哈?!”
“之前和小兰说过吧?绝对不存在什么的。”
“不是……要真有那种人,世界早就……”
“你才该现实点思考——假设你自己就是超能力者呢?”
左右摇晃的指尖截断他的反驳。面对我认真的神情,这位平成福尔摩斯又露出了看骗子的眼神。
“如果我是超能力者,就算有人要被杀也绝不会用超能力救人。”
“为什么啊?!”
“因为对我只有坏处啊。”
新一的头顶上仿佛飘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我话语中的深意,但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比如说,假设我有透视能力。某天突然听到女人的悲鸣和男人充满杀意的声音。用透视能力观察附近民宅时,正好看见丈夫在杀害妻子!这时候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立刻报警,不对应该先冲进那户人家……!”
“报警时你要怎么解释?说我有透视能力看到凶杀案?最后只会被当作知道案件细节的嫌疑人吧?”
“那、那种事情才不会发生呢!只要通过缜密推理证明丈夫就是凶手,不就能同时证明透视能力的存在了吗?”
“真的吗?”
面对我凝视的目光,新一支支吾吾地说着“确实可能会被怀疑”,突然又握紧拳头提高音量。
“换作是我,绝对会找出真凶证明清白!”
“嗯嗯。那再换个设定,假设我有瞬移能力。使用这个能力说不定能及时赶到现场救下妻子。但要是大家知道我有瞬移能力会怎么想?”
“你指什么?”
“比如发生一起密室杀人案。房间有打斗痕迹但门窗紧锁,经过调查是完美密室。假设真相是死者与人争执后自杀。但如果大家知道我与死者有仇呢?会不会认为会瞬移的我才是凶手?”
“可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吗?”
“没错,事实是自杀。但谁会相信?当存在他杀可能,而全世界只有我具备作案条件。就算优秀警方能还我清白,但每发生类似案件都会被怀疑。与其活在这种阴影下,不如从一开始就隐藏能力。”
“……但这样可能会错过拯救生命的机会啊?”
看着他陷入深思后给出这个答案,我不禁露出欣慰的微笑。这个充满理想主义的判断既珍贵又耀眼,但我还是轻轻摇头。
“即便如此,选择不使用或隐藏能力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但我觉得哈利你一定会使用。”
新一突然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明明刚才还在讨论隐藏能力,此刻他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你绝对会用的。嘴上说着不用,关键时刻肯定会出手救人。你就是这种人。”
“……你意识到自己说了很羞耻的话吗?”
“……要你管。”
看着满脸通红的少年,我心想既然害羞何必说出来。不过如果是面对小兰,就算难为情他也会说吧——当然这不该由我来点破。
正当微妙气氛弥漫时,宣告午休结束的预备铃适时响起,我们匆匆赶回教室。
放学时确认新一成功约到小兰一起回家后,我便先行离开。没有尾随观察两人的进展——虽然之前多管闲事地撮合,但过度介入也不太妥当。
翌日清晨,在上学路上看到的依然是平常相处的两人。看来关系虽无进展,但至少没有产生隔阂。
“啊,哈利早上好!”
“发什么呆呢?”
……也罢,这样的日常或许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