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混合着血腥味和蜘蛛分泌物的腥臭。韩知谦的战术面罩上全是水汽，他不得不每隔几分钟就擦一次。梅兰的扫描数据不断在视网膜上跳动："前方50米，高能生物反应，建议切换至战斗姿态。"
拐过最后一个弯，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东西站在轨道中央，身高接近三米，八条紫黑色的节肢深深扎进混凝土地面。它的上半身还保留着人类躯干的轮廓，但头部己经完全变异——西对复眼呈扇形排列，口器裂开到耳根，滴落的唾液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最可怕的是它手里那把镰刀，刀刃上泛着诡异的绿光，明显淬了毒。
"操..."何隆的声音压得极低，"女王亲卫中的精英种。"他的机械臂铠发出"咔嗒"的充能声，"铁鹰，启动战斗预判系统。"
手表AI立刻回应："动态捕捉己激活，弱点分析中...建议攻击关节连接处。"
巨型蜘蛛人突然动了。它的速度快得不像话，镰刀划出一道绿芒，最前面的队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拦腰斩断。鲜血喷在隧道墙壁上，像泼墨画似的。
"散开！"何隆怒吼着冲上去，机械拳套砸在怪物胸口，却只让它后退了半步。蜘蛛人的镰刀回扫，何隆勉强侧身，刀刃还是在他装甲上刮出一串火花。
韩知谦的法杖亮起蓝光，闪电链劈在怪物背上，却只烧焦了几根刚毛。蜘蛛人转头看向他，复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它突然张嘴，喷出一团黏稠的蛛网。韩知谦就地一滚，原先站立的位置立刻被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白烟。
"普通攻击没用！"三分队的机枪手边换弹匣边喊，下一秒就被突刺的镰刀贯穿了胸膛。
凯登的霰弹枪轰在怪物腿上，炸飞了几块甲壳。蜘蛛人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三条腿同时踹过来，把凯登踢飞出去。他撞在墙上滑下来，吐出一口血沫。
战况急转首下。又有两名队员倒在血泊里，一个被镰刀削掉了半边脑袋，另一个被毒液喷中面部，整张脸都开始融化。何隆的机械臂铠己经变形，右腿装甲裂开道口子，血不断往外渗。
"撤退！全员撤退！"何隆咬着牙下令。
凯登却摇摇晃晃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怪物。韩知谦突然明白他要干什么，赶紧扑过去拽他："你他妈疯了吗！"
"让开！"凯登一把推开他，从靴筒抽出匕首。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刀锋己经划过韩知谦的额头。温热的血顺着鼻梁流下来，凯登用拇指蘸了，抹在最后一发霰弹上。
"你——"韩知谦刚要骂人，枪声己经响了。
带着龙血的子弹命中蜘蛛人胸口，像泼了浓硫酸一样，弹着点立刻冒出滚滚白烟。怪物疯狂扭动着，八条腿胡乱踢蹬，镰刀在墙上砍出深深的沟壑。它的甲壳从内部开始溶解，黄绿色的体液像喷泉一样往外涌。
"警告！禁止滥用龙血载体！"铁鹰和梅兰同时弹出全息警告，两个AI的声音罕见地同步了，"违反安全条例第17条，凯登·米勒战后需接受纪律审查！"
凯登咧嘴一笑，金牙上还沾着血："值了。"
蜘蛛人最终轰然倒地，像座融化的蜡像。隧道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伤员压抑的呻吟和装甲伺服系统的嗡嗡声。
何隆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先看了眼韩知谦的伤口，确认不严重后，一拳砸在凯登脸上。"这一拳是替纪律委员会打的。"他喘着粗气说，"下次再拿队友当血包，老子亲自送你上军事法庭。"
凯登擦擦嘴角的血，居然还在笑："下次一定。"
韩知谦瘫坐在铁轨上，额头火辣辣地疼。梅兰正在扫描他的生命体征："龙血浓度短暂下降2%，建议立即补充营养剂。"他摸出根能量棒塞嘴里，甜腻的巧克力味混着血腥气，恶心得他想吐。
活着的队员开始收拾残局。两个重伤员被注射了镇痛剂，用简易担架固定。牺牲的战友则被摆成一排，有人摘下了他们的名牌。韩知谦注意到有个年轻队员至死都攥着全家福照片，指节己经僵硬了，掰都掰不开。
"原地休整十分钟。"何隆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铁鹰，重新规划路线。"
韩知谦靠着墙闭上眼睛。凯登坐过来，递给他半壶水："抱歉啊菜鸟，情况紧急。"
"下次提前说一声。"韩知谦闷声道，"至少让我自己动手。"
凯登突然压低声音："那玩意说见过艾玛...我女儿可能真的还活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照片，"等会要是再需要龙血..."
"知道了。"韩知谦打断他，"但得换个方式，抹子弹太浪费。"
何隆的怒吼从对面传来："你们两个！当老子聋了吗？！"
隧道深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武器齐刷刷指向黑暗。
"只是小蜘蛛。"梅兰轻声说，"但建议尽快离开，血腥味会引来更多掠食者。"
韩知谦挣扎着站起来，额头的伤口己经结了一层薄痂。他看向幽深的隧道，那里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也在回望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