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谦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胸口像是被火烧一样发烫。蛛母的断肢滴着黏液，离他的脸只有几寸远，那股腐烂的甜腥味熏得他眼睛发酸。
"梅兰！启动那个模式！"他哑着嗓子喊出声，护目镜上突然浮出几串扭曲的符文。
蛛母的八只眼睛同时收缩："你竟然——"
韩知谦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第一个音节出口时，隧道里的碎石全都震颤着浮到半空；第二个音节震得凯登捂着耳朵跪倒在地；第三个音节还没说完，面前的空气就扭曲成旋涡状，把蛛母整个掀飞出去，重重砸在三十米外的水泥墙上。
"走！"韩知谦拽起还在发愣的北条腾，"这招撑不了多久！"
凯登背着昏迷的艾玛冲在最前面。隧道在刚才的冲击下不断掉落水泥块，他们拐进一条岔道时，北条腾突然刹住脚步——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野兽般的微光。
"前面......"北条腾的声音变得嘶哑，"全是那些东西。"
韩知谦的护目镜热成像显示，至少两百个犬人堵住了去路。但它们没有扑上来，只是蹲在原地流着腥臭的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地面开始震动。犬人群自动分开，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走出来。韩知谦下意识去摸箭袋，却发现己经空了。
"别紧张。"黑影开口了，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我是它们的王。"
护目镜的微光下，韩知谦看清了这个怪物——它比普通犬人高大近一倍，浑身长满暗红色的瘤状物，左眼己经退化成了白膜，右眼却异常明亮。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脖子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寄生后又强行扯掉的痕迹。
"那个女人把我们的幼崽都变成了孵化器。"犬人王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它掀开腹部的皮毛，露出下面蠕动的肿块，"连我也没能幸免。"
北条腾的呼吸变得粗重。韩知谦注意到其他犬人也都腹部肿大，有些皮肤己经透明到能看见里面蜘蛛腿的轮廓。
"合作。"犬人王伸出前爪，"我们带你们去她的老巢，你们解决掉她。"
隧道深处传来蛛母的尖啸，比想象中近得多。韩知谦和北条腾交换了个眼神，后者身上的肌肉正在不正常地鼓动。
"可以。"韩知谦握住那只长满硬茧的爪子，"但先救她。"他指向艾玛。
犬人王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早准备好了。"它从腰间皮囊里掏出几株暗紫色的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能暂时压制寄生体。"
凯登抢过草药塞进嘴里胡乱嚼着，苦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当他将药糊敷在艾玛颈后的寄生伤口上时，那些蠕动的蛛腿立刻停止了活动。
"操......"艾玛虚弱地睁开眼，这是她昏迷后说的第一句话。
犬人王突然竖起耳朵："她来了！"它转身对同类发出几声短促的吼叫，犬人们立刻分成两队，"跟紧我们，走排污管能避开她的眼线！"
韩知谦最后看了眼来时的隧道——蛛母的影子己经在拐角处晃动。他咬破手指，将血甩向追击的路线上。血滴落地后竟冒出淡淡的青烟，蛛母的尖叫声顿时变得愤怒而痛苦。
"快走！"他推着凯登跳进犬人王扒开的管道，"这招拖不了太久！"
垂首滑下十几米后，他们摔在腐臭的污水里。犬人王用爪子敲击墙壁，发出沉闷的回响。韩知谦的护目镜显示上方有东西在聚集——蛛母的爪牙们正在井口徘徊。
"前面就是她的育婴室。"犬人王的嗓音变得更加嘶哑，"我的族人会引开守卫。"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团带着蛛毛的血块，"你们......必须快......"
北条腾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他的指甲开始变黑伸长，手背上浮现出鳞片状的纹路。他盯着自己变化的手："前辈，我这是......"
"别管那个！"韩知谦打断他，护目镜显示前方有诡异的荧光，"集中精神。"
最前方的犬人突然发出警告的低吼。管道尽头透出病态的绿色荧光——那是蛛母的育婴室。数百个半透明的卵囊挂在湿滑的墙壁上，每个里面都蜷缩着正在成型的杂交怪物。
"就是现在。"犬人王绷紧全身肌肉，"我数三下，你们把药草——"
它的指令戛然而止。一根骨刺突然从它胸口穿透，墨绿色的血液喷了韩知谦一脸。蛛母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愚蠢的野狗，也敢反抗我？"
垂死的犬人王用最后力气撞开了墙上的阀门，腥臭的水流顿时从西面八方喷涌而出。韩知谦这才发现水里漂浮着大量药草的碎屑——犬人王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北条腾的身体突然发生更剧烈的异变，他的脊椎凸起，牙齿变得尖锐。他咆哮着撞开扑来的蜘蛛怪物，为韩知谦清出一条路。凯登的霰弹枪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艾玛用恢复知觉的蛛腿精准刺穿敌人的眼睛。
韩知谦踩着犬人王的尸体跃起，用尽全力扯断了头顶的藤蔓。无数浸泡过药草的水倾泻而下，蛛母第一次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不——！"她的声音被北条腾的怒吼盖过。那些沾到药水的卵囊剧烈抽搐起来，里面的怪物接二连三地爆裂。蛛母的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下面扭曲变异的真身。
韩知谦跪在污水中，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此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这些药水正通过管道流向整个地下网络，所有隧道里都下起了能杀死寄生体的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