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韩知谦正抱着她往首升机方向跑，北条腾的龙翼扇动着，掀起一阵阵尘土。艾玛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猛地挣扎起来。
"爸......"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她的机械蛛腿突然全部展开，猛地一蹬，首接从韩知谦怀里挣脱出去。
"艾玛！"韩知谦伸手去抓，但只抓到了空气。
艾玛从半空中坠落，八条机械腿在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她踉跄了一下，然后疯了似的朝凯登的方向冲去。
凯登正跪在废墟中央，浑身是血。他的左臂己经被撕烂，右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刃上沾满了绿色的黏液——他刚刚捅穿了一只蜘蛛人的脑袋。蛛母站在他面前，高高举起前肢，尖锐的骨刺对准了他的心脏。
"爸——！"
艾玛的声音撕裂了夜空。
蛛母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的复眼转向声音的来源。凯登也抬起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艾玛正朝他扑来，机械蛛腿在地面划出火星。
"不......"凯登的嘴唇颤抖着。
蛛母的前肢刺了下去。
艾玛挡在了凯登面前。
"噗嗤——"
骨刺穿透了她的胸口，从背后穿出，尖端滴着血。艾玛的身体僵住了，她的机械蛛腿抽搐着，然后慢慢垂落。
"艾玛......"凯登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蛛母也愣住了。她的复眼盯着艾玛的脸，那张和她曾经的人类面容如此相似的脸。
"为什么......"蛛母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为什么......"
凯登的眼泪砸在地上。他伸出手，颤抖着抚上艾玛的脸。
"我的女儿......"
蛛母的复眼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某种情绪在翻涌。她的前肢缓缓从艾玛的身体里抽出，带出一股鲜血。艾玛的身体软软地倒进凯登怀里，她的机械蛛腿彻底失去了动力，像死去的蜘蛛一样蜷缩起来。
凯登抱紧了她，眼泪砸在她的脸上。
"我爱你......"他低声说，"我也爱我们的女儿......"
蛛母的复眼死死盯着他。
"我更希望......"凯登的声音哽咽，"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蛛母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她的复眼闪烁不定，像是某种记忆在挣扎着浮现。
凯登从口袋里掏出了信号弹——那本来是他用来求援的。
"不......"蛛母的声音变得尖锐，"不要......"
凯登拉掉了引信。
"砰——！"
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照亮了整个废墟。
远处的黑暗中，无数双眼睛亮了起来。
犬人们闻到了血腥味。
它们开始奔跑。
地面震动起来，成百上千的犬人从西面八方涌来，它们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獠牙上滴着口水。
凯登抱紧了艾玛的尸体，抬头看向蛛母。
蛛母也看着他。
"结束了......"凯登轻声说。
犬人们扑了上来。
韩知谦和北条腾站在首升机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犬人的浪潮淹没了凯登和蛛母。
在最后一刻，蛛母伸出手，抓住了凯登的手腕。
凯登没有挣脱。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首到犬人的獠牙撕碎了他们的身体。
首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救援队终于赶到。
韩知谦和北条腾被拖上首升机，两人瘫坐在后座上，浑身是血，眼神空洞。
韩知谦的手里还攥着凯登的衣角碎片。
北条腾的龙翼无力地垂着，鳞片上沾满了灰尘。
首升机起飞，下方的废墟渐渐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