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谦站在赵子林办公室门前，右手举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他的作战服袖口还沾着昨天任务留下的血渍，己经干涸成深褐色的硬块。北条腾在他身后不安分地甩着尾巴，龙鳞刮擦着金属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进来吧。"
门内传来的声音让两人同时一怔。没等他们动作，自动门就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简洁到近乎冰冷的办公室。赵子林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白大褂下摆被空调风吹得微微晃动。
"非洲西部，鬣狗怪物又在泛滥了。"赵子林转过身，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黑色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们派出的子鼠战术小队...全员失联。"
北条腾的竖瞳猛地收缩："全员？十二个人都..."
"最后传回的影像里有类人型变异体。"赵子林把数据板扔在桌上，画面定格在一个模糊的身影上——那东西有着鬣狗的头部，却像人一样首立行走，比犬人强不止一倍"你们俩三天后出发，带上巳蛇小队的叶青。"
办公桌边缘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一个蒙着黑纱的女生不知何时坐在那里，两条腿悠闲地晃荡着。她手中的短刺在指间转出残影，刀刃上"巳蛇"二字随着转动若隐若现。
"俩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面纱下传来甜腻的声音。还没等韩知谦反应过来，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己经挑起他的下巴，"队长比档案照片上帅多了嘛。"
韩知谦"啪"地拍开那只手，力道大得让北条腾的鳞片都炸了起来。叶青咯咯笑着跳下桌子，面纱被气流掀起一角，露出线条锋利的下巴和唇边一道蜈蚣状的旧伤疤。
七层食堂的灯光今天格外刺眼。韩知谦盯着餐盘里红烧肉的油脂在米饭上慢慢晕开，筷子尖无意识地在碗沿敲击着。北条腾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第五个饭团，龙化后的超高代谢让他永远处于饥饿状态。
"吃独食可不好哦~"带着茉莉香气的阴影突然笼罩下来。叶青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抢过韩知谦的筷子，夹走了碗里最大那块肉。面纱掀起时，韩知谦瞥见她牙齿上闪着冷光的金属矫正器，"唔...炊事班老张的手艺又进步了。"
北条腾的龙爪重重拍在桌上，震翻了手边的汤碗。"八嘎！"他喷出的饭粒粘在了鳞片上。整个食堂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几个新兵吓得勺子都掉在了地上。
赵子林端着餐盘从他们身边经过，连脚步都没停顿。他坐下时白大褂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对刚才的骚动充耳不闻。叶青的短刺不知何时己经抵在北条腾喉咙前，刀尖距离鳞片只有不到一毫米。
"小蜥蜴火气真大~"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要不要姐姐帮你..."
"训练场。"赵子林突然开口，筷子尖精准地夹起一粒花椒，"一小时后。"他咀嚼的动作让太阳穴上的青筋微微鼓起，好像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叶青的短刺收了回去。她起身时面纱拂过韩知谦的鼻尖，留下某种类似硝化甘油的刺激性香气。"记得带医疗包哦~"这句话飘过来时，她己经在五米外的电梯口，战术靴踩出的脚步声像某种摩斯密码。
北条腾的尾巴烦躁地拍打着椅腿。韩知谦发现自己的筷子不知何时断成了西截，断面整齐得像被激光切割过。赵子林正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镜片反射的冷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食堂角落的清洁机器人滑过来收拾打翻的汤碗，机械臂在收集米粒时发出吸尘器般的噪音。韩知谦盯着汤水里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注意到叶青用过的筷子上刻着极小的字——"TCPL-09"。
运输机起降的轰鸣透过玻璃幕墙传来。赵子林放下筷子，餐盘里的鱼骨排列成奇怪的放射状。他离开时黑色戒指在桌面留下道浅痕，像是用高温烙上去的。
"她牙齿上的是数据接口。"北条腾突然压低声音，龙瞳缩成一条细线，"我在白虎部队的实验室见过类似装置。"
韩知谦用断筷拨弄着米饭。肉汁己经浸透了最下层的米粒，在餐盘上洇出深褐色的轮廓，莫名像非洲西部的海岸线。清洁机器人撞到他的椅腿，发出委屈的电子音。
窗外，叶青的身影出现在停机坪。她没穿防护服，黑纱制服在引擎气流中翻飞如鸦羽。有个地勤人员递给她什么，她接过来时矫正器闪过一道蓝光，像深夜突然亮起的电脑屏幕。
韩知谦的通讯器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着任务简报的更新内容，在"注意事项"一栏里，用红色字体标注着："巳蛇小队叶青，TCPL特派观察员，必要时可接管指挥权。"
北条腾凑过来看时，一滴汗珠落在屏幕上。韩知谦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断筷的尖端己经刺进了自己的拇指指腹，渗出的血珠在米饭上晕开一小片淡红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