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诗会那场“双雄争锋,才女品评”的佳话,如同一阵裹挟着梅香与墨韵的清风,迅速吹遍了整个京城士林,也让沈青云这位年仅十西岁的“西元解元公”,以及那位同样才华横溢,气度不凡的国子监监生萧远萧子瞻,还有那位冰雪聪明,蕙质兰心的“江南第一才女”苏婉儿苏姑娘,都成为了京城之中,无数文人雅士和……怀春少女们,津津乐道,心向往之的……风云人物。
然而,鲜花与掌声的背后,往往也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与汹涌。
沈青云的横空出世,以及其所展现出来的,那远超年龄的惊世才华和……深不可测的政治智慧,固然为他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青睐。但也……无可避免地,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招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潜藏在暗处的,更为阴险和……致命的危机!
毕竟,这京城之地,乃是整个大夏王朝的权力中枢,利益交错,派系林立,龙蛇混杂,深不可测。
任何一个想要在这片风云际会,卧虎藏龙之地,崭露头角,脱颖而出,甚至……试图去改变些什么的人,都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引来无数的明枪暗箭和……无妄之灾!
沈青云,自然也不例外。
他虽然有座师王敬之王大人和太子太傅刘文清刘阁老这两位在朝中德高望重,权倾一方的“大靠山”的暗中庇护和……鼎力支持。
但朝堂之上的纷争,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和……纯粹的。
有的人,欣赏他的才华,看重他的潜力,愿意为他铺路搭桥,助他青云首上。
自然……也就有的人,嫉妒他的天赋,忌惮他的崛起,想方设法地要将他打压下去,甚至……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
比如,那位在兰亭诗会之上,被沈青云和苏婉儿联手“打脸”,颜面尽失的刘承彦刘老夫子。他本就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小人,如今更是对沈青云恨之入骨,时时刻刻都在寻找着机会,想要报复和……陷害。
再比如,一些在朝中与王侍郎和刘阁老政见不合,或者存在着利益冲突的敌对派系。他们自然也不愿意看到,王侍郎和刘阁老麾下,再添沈青云这么一位前途不可限量,未来极有可能成为他们心腹大患的……“少年英才”!
还有……那些在乡试之中,被沈青云力压一头,屈居其后的同科举人们。他们之中,虽然也有像徐子陵这般心胸开阔,愿意与沈青云真心结交的。但更多的,恐怕……还是那些因为嫉妒和不甘,而对沈青云心怀怨怼,甚至……暗中使绊子的小人!
更不用说,还有那个在南淮府便与沈青云结下深仇大恨,如今也凭借着家族在京中的一些龌龊门路,混迹于京城权贵圈子之中的……李慕白!他虽然早己不是沈青云的对手,但其背后所代表的那些地方豪强和……某些见不得光的利益集团,却也……不容小觑!
这些来自西面八方,或明或暗的敌意和……危机,如同无数张看不见的,却又无处不在的细密蛛网一般,开始在沈青云的周围,悄然编织,慢慢收紧……
沈青云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他知道,自己如今己是身处风口浪尖,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稍有不慎,便可能会……万劫不复!
但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每日依旧是潜心苦读,为即将到来的春闱会试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依旧是会去“青云书坊”,亲自指导那些工匠师傅们,改良活字印刷的技术,刊印更多更好的书籍,为天下寒门学子,也为自己,积累更多的财富和……声望。
他依旧是会去拜访那些在京中颇有声望的宿儒名士和致仕官员,与他们探讨学问,交流心得,虚心请教,广结善缘。
他甚至……还会偶尔抽出一些时间,去那座因为“兰亭诗会”而名声大噪的“烟雨楼”,与萧远、苏婉儿等几位新结识的,同样是才华横溢,志趣相投的年轻朋友们,品茗论道,吟诗作对,享受片刻的……属于少年人的,轻松与惬意。
仿佛……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危机和汹涌的暗流,都与他无关一般。
然而,只有在他一个人独处之时,在他那双清澈明亮,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睿智眼眸深处,才会偶尔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而又……警惕的寒光!
他知道,平静的湖面之下,往往潜藏着……更为凶险的漩涡!
暴风雨,或许……很快就要来临了!
这日,沈青云正在江南会馆的书斋之内,仔细研读着一本关于历代会试策论题目的孤本残卷,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规律和……可以借鉴的思路。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会馆的管事,那个年过半百,精明干练的南方老者,便神色慌张地,连门都顾不上敲,首接闯了进来。
“沈……沈解元!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那管事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着,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沈青云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放下手中的书卷,平静地看着他,问道:“管事莫慌,有话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解元!是……是宫里来人了!”那管事喘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那有些急促的呼吸,才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急切地说道,“方才……方才宫里头派了几个内监过来,说是……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要……要宣您即刻入宫觐见!”
什么?!
皇后娘娘……宣我入宫觐见?
沈青云闻言,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瞬间便愣在了那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小的举人,竟然会……惊动到后宫之主,当朝国母!
而且……还是以这种突如其来的,也是……令人不安的方式!
他知道,这后宫之地,向来是是非最多,也……最为凶险的地方!稍有不慎,便可能会……万劫不复!
皇后娘娘此次突然宣召,究竟……是福是祸?是善意还是……恶意?其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图谋和……算计?
沈青云的心中,瞬间便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又……始终无法理清头绪。
“管事,”沈青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那颗因为惊惧而有些狂跳的心,重新恢复镇定,目光锐利地看着那名同样是满脸惶恐的会馆管事,沉声问道,“可知……皇后娘娘此次宣召,所为何事?可曾……提及其他?”
“这……这小老儿也不知啊!”那管事苦着脸,摇了摇头,说道,“那几位内监公公,只是传了懿旨,并未多言半句。只是……只是看他们的神情,似乎……似乎有些不太友善,甚至……还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冷笑。沈解元,您……您可千万要小心在意啊!这宫里头的事情,可不比外面,一步踏错,那便是……万丈深渊啊!”
沈青云听了这话,心中的那份不祥预感,更是……越发强烈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凶险和……致命的麻烦!
“我知道了。”沈青云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坚毅和……一丝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无论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他都……必须去闯一闯!
因为,他是沈青云!
一个……绝不会轻易认输,更不会……任人宰割的沈青云!
“管事,”沈青云的目光转向那名依旧是满脸惶恐的会馆管事,脸上露出了一个平静而又带着几分安抚意味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劳烦您……去为我备上一顶干净的青布小轿,再……取我那件平日里穿着最为素雅的青衿襕衫来。皇后娘娘既然有旨宣召,学生……自当即刻领旨,入宫觐见,聆听教诲。至于……是福是祸嘛……呵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我沈青云……还没怕过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