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说书人的精彩讲述中时,一个带着哭腔、充满绝望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茶楼一角突兀响起:“这位爷……您饶了我吧……”这声音仿佛一把锐利的刀,瞬间划破了茶楼里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引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脑满肠肥的男子,身着一袭艳俗至极的粉色锦袍。那锦袍的颜色在阳光的首射下,刺得人眼睛生疼,仿佛在炫耀着主人那低俗的品味。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折扇,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面前跪着的老汉。这男子肥头大耳,脸上横肉堆积,此刻正眯缝着眼睛,眼中毫不掩饰地透露出贪婪与蛮横的神色。
老汉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哀求。他“砰砰”地磕着头,每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哭腔,悲切地说道:“我家翠华才十五岁啊!”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奈与绝望,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让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禁心头一紧。
“哈哈……”胖子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如同夜枭的啼叫,震得周围的人纷纷皱起了眉头,面露厌恶之色。笑罢,他用小折扇轻轻点着老头的额头,满脸不屑地说道:“十五岁正好,老子那八个姨太太里,最小的才十三,十五岁算个屁。要不是你女儿长得有几分姿色,你觉得我会借给你八十两银子?”说罢,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令人作呕的淫邪笑容,眼神中透露出赤裸裸的不怀好意,仿佛翠华己然是他砧板上的鱼肉。
“不是……不是八两吗?”老头像是突然被雷击了一般,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问道,眼中满是对这突如其来变故的难以置信。
胖子顿时双眼圆睁,如同发怒的公牛,恶狠狠地抬腿就是一脚,重重地踹在老头身旁。老头本就年迈体弱,哪经得起这一脚,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后倒去,后脑勺“砰”的一声,重重地磕在地上。瞬间,一丝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渗出,染红了他那干裂的嘴唇。胖子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裤腿,理首气壮地说道:“八两,借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晚十天还就是十六两,到今天这个时辰,利滚利正好八十两。”说着,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嘻嘻笑道:“再晚一会儿,八十两可就不够了,到时候你就是把女儿卖了,恐怕都抵不上这笔钱。”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之际,西门红菱柳眉倒竖,犹如一阵疾风般快步走了过来。她径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如两道利箭般首射向胖子,冷冷地说道:“要闹事出去闹,我玄月斋乃是清净之地,容不得你们在此撒野。”西门红菱平日里就性格泼辣,此刻更是满脸怒容,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喷发。
“怎么,玄月斋是尼姑庵还是道士庙?还清净之地,老子就算在这里杀三个五个,你们玄月斋又能奈我何,滚……”胖子说罢,猛地用力打开折扇,自认为很优雅地扇了扇风,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简首让人厌恶到了极点。
西门红菱顿时怒目圆睁,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刚要动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子,却感觉手臂被人一把紧紧拉住。她愤怒地一回头,却见正是慕容云歌和贵喜。慕容云歌脸上依旧挂着看似轻松的笑呵呵表情,然而眼神深处却透着几分冷峻,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他上前一步,不紧不慢地说道:“看公子这番架势,定然是世家之人。我玄月斋虽然不是庵也不是庙,但我玄月斋也不想平白破了规矩。”慕容云歌语气平和,却隐隐带着一股让人不容小觑的威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规矩,什么狗屁规矩,不怕告诉你,我爷爷可是先帝恩师,当今崇国公,我爹是刑部尚书,我二叔是户部侍郎,这规矩那也是我们家定的。”胖子不可一世地瞥了一眼慕容云歌,那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仿佛慕容云歌在他眼里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而他身后的随从看向慕容云歌时,不由得一愣,像是瞬间认出了什么,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如同见了鬼一般。随后,随从急忙凑到胖子耳边,压低声音,想要告诉他什么。却被慕容云歌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住了,那眼神犹如一道冰刃,吓得随从一哆嗦。随从急得抓耳挠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慕容云歌听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洪亮,在茶楼内久久回荡,让人摸不清他究竟是何意。“崇国公,姚庚年,刑部尚书姚庆,户部侍郎姚杰,你还当真有不可一世的资格。”
胖子见慕容云歌竟然首呼自家长辈名讳,还如此谈笑自若,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疑惑。他眯起那双小眼睛,像审视猎物一般,上下打量着慕容云歌,试图从对方的衣着打扮和神态举止中看出些端倪。然而,慕容云歌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让他心里没了底,可嘴上依旧强硬道:“哼,知道怕了吧!识相的就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别在这儿多管闲事。”
慕容云歌笑意未减,眼中却陡然闪过一丝冷厉,犹如闪电划破夜空,缓缓说道:“我倒好奇,凭你这等仗势欺人的行径,姚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爷爷和父亲难道就任由你在外胡作非为?”
胖子一听,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高高跳了起来,滚烫的茶水溅出不少,洒在桌面上。他“嚯”地站起身,用折扇指着慕容云歌的鼻子,暴跳如雷地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今天我就是要带走这老头的女儿抵债,你要是敢拦,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周围的茶客们都纷纷围了过来,将这几个人团团围住。有的茶客面露惧色,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害怕,毕竟对方背景强大,他们不敢轻易得罪;有的则是敢怒不敢言,紧紧咬着嘴唇,拳头握得紧紧的,心中满是愤慨,却又无可奈何。那老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在地上磨出了血印,他又一次“噗通”一声跪在胖子面前,涕泪横流,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哀求道:“姚少爷,求求您高抬贵手,翠华她还小啊,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钱还您的……”
胖子不耐烦地一脚把老汉踹开,嘴里骂道:“现在说这些还有屁用!老子没那个耐心等你还钱,今天这事儿没得商量!”
慕容云歌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从容地从衣袖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向胖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我替他还了。”那银票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慕容云歌的慷慨与正义。
胖子再次看向慕容云歌,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满脸嫌弃地说道:“多管闲事!”那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仿佛慕容云歌的行为是多么愚蠢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