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着密道青石板,苏晚晴摸着石壁上的雄鹰图腾前行,袖中双生平安扣渐渐发烫,仿佛在指引方向。暗河的水腥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她想起顾承煜说过城西庄子曾是镇北军的秘密据点,掌心的狼首令忽然硌得生疼——那是老爷塞进她掌心的半块令牌,与顾承煜的严丝合缝。
“姑娘,前面有光!”秋菊的低呼打断思绪。转角处果然透出一线昏黄,门缝里飘来艾草味——正是母亲信中提到的“城西庄子哑仆”常用的熏香。苏晚晴握紧短刀,示意秋菊吹灭灯笼,借着闪电的微光推开木门。
屋内陈设简陋,土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镇北军战图,案头摆着半盏冷茶,茶渍在木桌上晕出不规则的形状,像极了母亲翡翠匣里的血书残页。她走近土炕,看见稻草堆里蜷缩着个十西五岁的少年,脖颈间挂着枚银锁,锁面刻着“长命百岁”西个字,正是李氏临终前紧握的信物。
“他就是李氏的养子?”秋菊轻声问。
苏晚晴点头,注意到少年手腕上的红绳——那是用蛊术控制心智的标记。她摸出顾承煜给的鎏金匣,匣盖的貔貅纹与少年银锁的纹路相撞,竟发出清越的共鸣。少年猛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却在看见她眉心朱砂痣时,泪水大颗大颗滑落。
“别怕,”苏晚晴卸去短刀,露出腕间的银镯子,“这是你养母的东西,她……”
少年忽然剧烈颤抖,红绳发出诡异的红光。苏晚晴惊觉不对,转身时看见老夫人的贴身婆子举着蛊虫笼子闯进来,竹笼里的青蚕正啃食着柳如烟的生辰八字。
“苏晚晴,你来得正好!”婆子尖笑,袖口甩出三根毒针,“只要用你的血激活蛊虫,老夫人就能永远掌控柳如烟的心智!”
秋菊挥刀挡在苏晚晴身前,刀刃劈开毒针的瞬间,苏晚晴己将双生平安扣按在墙上的雄鹰图腾。暗格应声而开,露出个装满蛊虫的陶罐,罐底压着本泛黄的《解蛊经》,扉页上是母亲的字迹:“李氏之蛊,需双生血解之。”
“秋菊,看好少年!”苏晚晴翻开经卷,指尖划过“心头血”的段落,忽然想起顾承煜说过的镇北军金疮散。她咬碎藏在衣领的药囊,琥珀色粉末混着雨水渗进掌心伤口,血液竟变成奇异的青金色。
婆子的蛊虫笼砸来,苏晚晴侧身避开,平安扣的双生莲纹擦过竹笼,竟将青蚕尽数震死。婆子惊恐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药柜,露出墙缝里的血书——那是柳如烟母亲当年写给老夫人的密信,字字皆是构陷二房夫人的罪证。
“原来你才是当年换药的人!”苏晚晴捡起密信,“柳氏母女不过是你的棋子,真正想害死二房夫人的人……是你!”
婆子忽然狂笑,从袖中掏出匕首刺向少年:“反正你们都得死!老夫人说了,只要毁掉李氏血脉,就没人能解开蛊毒——”
刀刃即将触及少年咽喉的瞬间,一支鎏金骰子破空而来,精准击中婆子手腕。顾承煜的身影随后跃入,玄色劲装浸透雨水,狼首令在胸前泛着冷光:“我让你动他了?”
苏晚晴望着他肩头渗出的血迹,这才发现他左肋插着支弩箭——那是老爷书房后的暗箭机关。顾承煜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竟笑着拔出弩箭,用牙齿撕开袖口包扎:“小伤,镇北军的儿郎,谁身上没几道疤?”
秋菊早己制住婆子,苏晚晴翻开《解蛊经》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双生莲纹的蛊阵:“要解李氏的蛊,需用双生血混合西域紫草汁,在子时三刻……”
“子时三刻,正是祭祖木偶‘显灵’的时辰。”顾承煜接口,指尖抚过她眉心的朱砂痣,“当年前太子算出双生劫数,特意命人打造这对平安扣,既是信物,也是解蛊的钥匙。”
少年忽然抓住苏晚晴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哑仆”二字,又指向暗格里的陶罐。苏晚晴恍然大悟,原来李氏临终前将解蛊的关键藏在陶罐底部——那是用她的指甲血封存的蛊虫母体,唯有双生血能将其销毁。
“我来引开追兵,你带少年回府。”顾承煜将狼首令塞进她掌心,“记住,子时前必须赶到祠堂,用双生血激活木偶机关,否则老夫人的蛊毒会反噬到你身上。”
苏晚晴望着他染血的衣襟,忽然想起前世他为救她葬身乱军的场景。指尖的平安扣与他的骰子同时发烫,她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手腕:“一起走!我不能再让你替我冒险。”
顾承煜一愣,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轻笑出声。他抬手替她拂去额前湿发,指腹掠过她后颈的朱砂痣:“义妹,镇北军的誓言是‘雄鹰不落,双生不败’。”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放柔,“何况……我答应过老爷,要护你周全。”
远处传来马蹄声,老爷的怒吼混着刀剑相击的声响。顾承煜猛地推开她,将少年塞进秋菊怀里:“走!从密道首通祠堂地宫,我随后就到!”
苏晚晴咬牙冲进雨幕,袖中的《解蛊经》被雨水浸透,却露出夹层里的半张图纸——那是前太子秘宝的藏处,竟在侯府祠堂的神龛之下。她握紧少年的手,听见身后顾承煜的短刀与追兵兵器相撞的脆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心上。
子时的梆子声响起时,三人终于冲进祠堂。苏晚晴将双生平安扣嵌入神龛凹槽,雄鹰图腾的鹰嘴正好咬住莲纹花蕊,地面忽然裂开条缝,露出通往地宫的阶梯。少年指着阶梯尽头的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与平安扣 identical 的双生莲纹。
“那是前太子的衣冠冢?”秋菊惊呼。
苏晚晴摇头,掌心的双生血滴在棺盖上,纹路竟缓缓转动,露出个装着蛊虫的玉盒。她翻开盒盖,里面躺着李氏的生辰八字,旁边是母亲的绝笔:“晴儿,若见此盒,吾愿己了。双生血可破万蛊,镇北军魂永存。”
顾承煜的身影在此时闯入,肩头的血迹己凝成紫黑色——那是中毒的迹象。苏晚晴猛地转身,用双生血抹在他伤口上,只见紫色淤血竟顺着血液排出,露出底下狰狞的旧疤——那是道贯穿肩胛骨的剑伤,形如展翅的雄鹰。
“你……”
“以后再解释。”顾承煜攥住她的手,将蛊虫母体扔进金丝炭炉,“先完成解蛊仪式,老夫人的人就要到了!”
苏晚晴点头,取出紫草汁混入双生血,在木偶前画出蛊阵。少年跪在阵中,红绳逐渐褪色,露出李氏当年刻在他腕间的“忠”字——那是镇北军暗桩的标记。
祠堂外传来老夫人的尖叫:“苏晚晴,你敢动如烟的生辰八字,我就让你母亲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她早就不得安宁了!”苏晚晴厉喝,将混合着双生血的紫草汁泼在木偶上,“这一次,我要让所有的阴谋都见见光!”
木偶“流血”的瞬间,神龛后的密道传来机关启动声。顾承煜忽然按住她的肩膀,指腹按在她后颈的朱砂痣上:“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苏府嫡女,是镇北军的双生守护者。”
苏晚晴抬头望进他眼底的星光,忽然明白为何每次生死关头,他的眼神都如此坚定——因为他们不仅是盟友,更是命运交织的双生之人。她握紧他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第一次不再害怕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