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嘉然一向观察入微,也看出来了。
她从袋子里选了个抹茶口味的冰淇淋,一边撕包装一边用胳膊碰了碰颜落,示意她看唐年年。
两人用眼神无声交流了好几个来回。
颜落状似无意般问,“年年,出什么事?”
唐年年微微一愣,下意识否认,“没、没什么事呀。”
颜落咬一口冰淇淋,“嗯?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唐年年低头咬着嘴唇,颜落戳了戳她的脸,“我那么软糯的小年糕怎么变成小面包了,是遇到伤心事还是被欺负了?”
颜落的声音软乎乎的,唐年年强行绷住表情,平静道,“我刚刚拿完东西出来不小心撞到了黄澄澄,冰淇淋把她衣服弄脏了。”
颜落蹙眉问道,“她为难你了?”
孙嘉然突然觉得此时的颜落和小时候村里老家的母鸡护着鸡仔的样子有几分相似,不由多看了几眼。
听着颜落话里关心的意味,唐年年心里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
她吸吸鼻子,小嘴叭叭地开始告状。
黄澄澄昨晚和杨旭争执了几句,心情本就郁闷,还要顶着烈日来剧组拍戏就更加不痛快了。
“打个伞都打不好,你没看到我这半边都在太阳底下吗,有没有眼力见!”黄澄澄瞪着助理,语气极其恶劣地责备。
“对不起,澄澄姐。”助理朝黄澄澄靠近了一小步,将伞往她那边移。
黄澄澄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靠这么近,你想热死我吗,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拿过来!”黄澄澄一把从助理手里抢过伞,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助理红着眼睛,默默跟上去。
唐年年从房车里拿了狗粮和冰淇淋下来,拆了个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边走边吃。
还没咬第二口就和黄澄澄撞到了一起。
黑色的巧克力在黄澄澄的白色体恤上,格外刺眼。
“你没长眼睛吗?”黄澄澄骂道。
颜落和黄澄澄的房车停在一起,唐年年和她分别从两侧走过来,黄澄澄走得急,唐年年的步子迈得大,就这么撞上了。
虽然说不上是谁的错,但到底是唐年年的冰淇淋蹭花了她的衣服,唐年年立刻跟她道歉。
“黄老师,对不起,我没看到你。”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黄老师,你把这件衣服换下来吧,我想办法洗干净还给你。”
“都沾上巧克力了还怎么洗?你以为我的衣服跟你身上穿的地摊货一样吗,搓坏了再买就行,十九块九两件?”
黄澄澄斜睨着唐年年,语气里的怒意和嘲讽像是要用话活活杀死人。
她正愁对付不了颜落,她的助理就撞上来了,这是老天爷送给她的机会,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唐年年的眉头拧成一团,呼吸急促,“要是洗不干净或者洗坏了,我一定按照市场价赔偿。”
黄澄澄轻蔑地‘切’了声,脸上露出一个鄙视和不屑的笑。
“看你那穷酸样,你识不识货,我这可是国际潮牌和米国巨星的联名款,全球只有一百件,这一件衣服你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你怎么赔?”
黄澄澄家境富裕,身上的这件衣服价值五位数。
唐年年好言好语跟她商量解决办法,黄澄澄却咄咄逼人。
她气急了不客气地回道,“我说了会赔就是会赔,你管我怎么赔,赔给你不就行了。”
“颜落的助理就是不一样,撞了人还这么理首气壮,是觉得有颜落撑腰别人都要忍着你是吗?”
黄澄澄狠狠剜了她一眼,“狗仗人势。”
唐年年的胸脯剧烈起伏,手中的拳头握紧,气得双眼发红。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要是不满意我的解决办法就首接说出你的想法,是我弄脏你了衣服,关落落姐什么事?而且落落姐和善可亲,才不会跟某些人一样狗眼看人低。”
黄澄澄闻言表情瞬间狰狞,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我撕烂你的嘴!”
“澄澄姐。”助理小声叫了一声,伸手微微拦了一下。
唐年年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大庭广众之下,你恼羞成怒要打人不成,就不怕上明天的热搜?”
黄澄澄的动作顿住,往两边看了看。
“怎么了这是?”
韩东丞听到附近有人争吵,过来一看是黄澄澄和唐年年,出声打断两人。
“哟,澄澄,你衣服脏了要换一件吧?”
黄澄澄故意颠倒黑白,“还不是她,把冰淇淋蹭我衣服上,我说她两句她还生气骂我,有人护着就是有底气。”
“我没有,我道歉了也说了会照价赔偿,是你不依不饶还说落落姐坏话!”
韩东丞劝道,“澄澄,她既然说了会赔,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这里随时有人过来,要是被别的人看到做文章,对你的影响也不好。”
黄澄澄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看在东丞的面子,今天算你走运。”
黄澄澄气呼呼地走了,回房车换衣服。
韩东丞对唐年年说,“走吧,别在这儿晒太阳了。”
“谢谢你,韩老师。”唐年年打开袋子,说,“请你们吃冰淇淋。”
韩东丞和助理一人拿了一个冰淇淋,他说,“谢礼我收下了。”
唐年年用纸巾擤了擤鼻涕,“落落姐,事情就是这样。”
她跟黄澄澄争论、被讽刺的时候没哭,但是一被颜落关心,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睛不受控制地分泌泪水。
“她是故意的。”颜落肯定道,她问唐年年,“你还记得孟一彤吗?”
唐年年点头,“她之前拍《红莎》的时候故意说谎想要抢你的衣服,最后自作自受丢了代言和拍摄。”
“听说黄澄澄和孟一彤是她们团里关系最好的,她想帮好姐妹出气,但是又拿我没办法,就只能针对你。”
“衣服的事情我来搞定。”颜落咬着后槽牙说,“敢欺负颜姐的人,我会让她明白为什么要小心带刺的玫瑰!”
“你们搬好小板凳,等着看戏吧。”
孙嘉然看着颜落狠厉的眼神,觉得她从护小鸡仔的母鸡变成了村口的那条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