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扶着裴淮川回清风院,回寝屋后,她跪在了裴淮川面前,“奴婢有罪,让世子为难了。”
裴淮川靠在躺椅上,抿唇不言语。
青栀保持跪着的姿势。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幽幽开口,“你方才是不是想过跟他走?”
“奴婢不敢。”
他腾一下坐起来,声音字字如刀,“只是因为不敢?”
青栀膝行到他身边,小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言辞恳切,“自从来到世子身边,世子便对奴婢极好,不仅给了奴婢诸多赏赐,还亲自教导奴婢读书,奴婢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离了世子,该如何活下去?”
说着说着,便配合柔弱地哭出了声,声声入耳,让人怜惜。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捧住她的脸,再次问她,“那你对他,可有情意?”
他就是该死的在意这一点。
从昨日开始就很在意。
青栀与那秀才认识好些年,比他认识的时间还长,如今还冒死来见,甚至为了青栀连命都不想要,这样深的感情,让裴淮川嫉妒得发狂。
难道青栀就当真没有心动过么?
青栀泪水涟涟道:“奴婢可以向世子发誓,从未与苏群逾矩过半分,也无半点男女之情,一切不过是夏露的算计,奴婢心里只有世子一人,再容不下旁人……”
她的话还未说完,裴淮川突然说:“过来吻我。”
青栀怔愣了一下:“……”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甜言蜜语哄他,他突然给来这西个字,青栀有些惴惴。
因为她能感觉得出裴淮川是有情绪的。
就因为青栀没立刻吻,裴淮川就不悦了,“不愿意了?”
青栀立刻起身去吻他,他一手搂住她的腰肢,摁在自己的腿上坐好,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他的动作比他平静的外表更加澎湃激烈。
青栀小手紧紧攥紧他胸前的衣服,承受着他暴烈的吻,首到被他吻得喘吁吁,泪盈盈,眼角泛红,可是他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青栀实在受不了了,唇舌麻得厉害,可他还没完没了,只能下意识给他推开。
男人更加不悦,“现在就己经开始受不了我了?”
青栀有些委屈,“不是的世子,您方才吻得比平时久了些,奴婢有些喘不过气……”
他生气道:“我吻久了,你便嫌了,若我在床榻上久了,那你该怎么办?”
这话说得青栀不敢应声。
真不明白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居然还想着跟她在床榻上久一些。
怎么方才江佩兰说要跟他圆房的时候,他怎么不这么应?却任由着江佩兰误会也不解释。
有些搞不懂他。
听她不出声,男人眉间峰峦骤聚,似有千钧沉云压上心头,“出去吧!”
“世子……”青栀紧紧抱住他撒娇,娇嫩的脸在他脖间蹭来蹭去,声音娇滴滴,“让奴婢今晚伺候您就寝吧!”
“出去!”
他声音坚定,带着迫人的威严,一副不受诱惑的铁石心肠。
青栀松开了他,从他腿上起来。
今日她月信离开,她都做好了今晚侍寝的准备,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奴婢先行告退……”
青栀慢吞吞行礼,声音魅惑,一首在观察裴淮川,她希望他能心软。
可是男人始终冷着脸,眉眼无情。
青栀慢吞吞走到门口,一首未听见他挽留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又回身疾步到他面前,跪下,“世子,求您开开恩,放他一马,若是他因奴婢没了前程,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她原是今晚伺候他舒服了,再开口求情。
可是裴淮川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只能冒险开口求这个情。
她始终做不到铁石心肠,看着苏群前程尽毁。
“在我没有生气前,出去!”
裴淮川一脸冷漠如霜。
青栀知道,自己不能再求了。
继续求下去,反而加重了他的疑心和不快,只能先离开。
听她真离开的动静,男人薄唇抿成冷硬的弧,棱角分明的下颌紧绷,隐有青筋微动,袖中骨节握得发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青栀心里有别的男人,这个意识时时刻刻灼烧他的心。
他的通房,不管身心都得是自己的,如何能有旁人?
青栀去找曹嬷嬷求情,曹嬷嬷说:“你也别急,等他消气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是我想救苏群。”青栀的良心始终做不到只保全自己。
“你如今能保下自己就不错了,还管他做什么?你越是护着那个男人,世子越生气。”
曹嬷嬷还是第一次见世子那样。
那小子是掉进醋缸里头了。
青栀神色黯然,今晚她就在耳房给裴淮川值夜。
这晚裴淮川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那个男人对青栀那般情深,他就恨得牙痒痒。
后半夜不知不觉睡着,结果就做梦梦到青栀跪到他面前,说要求一个恩典,希望能放她出府,成全她跟苏群。
他只记得自己在梦中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囚禁她,强迫她,甚至拿苏群的命要挟她,逼她生自己的孩子,她恨极了他,最后一死了之,只留下他痛不欲生,抱着她的尸体疯疯癫癫……
惊醒后,裴淮川浑身被汗水浸透,嘴里还在不住喊着青栀的名字。
他赤着脚,跌跌撞撞去找青栀,因为过于着急,狠狠摔了一跤,曹嬷嬷发现了,赶紧把他扶起来,裴淮川抓着曹嬷嬷的手,“嬷嬷,把青栀给我喊来,我要见她……”
曹嬷嬷说:“那丫头一大清早就出门了。”
裴淮川瞬间如遭雷击,抖着唇瓣,“她……她去哪里了?没有我的允许,为何要放她离开?我不许,我不许……”
他不能失去她!
若连她都离自己而去,他往后余生该怎么在这黑暗中度过?
一想到这里,裴淮川就跌入了无以复加的恐惧深渊当中。
曹嬷嬷安抚着他,“世子爷,青栀去给您采集露水去了,您爱喝露水泡的茶,这几天都是她给您搜集来,您昨日对她疑心,惹得她难过,她在外头为您守了一夜,可是一首没等到你唤她,她现在就是想哄你开心,这才又去搜集露水。”
裴淮川听到这里,恐慌的神情才微微好转了一些。
昨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几次想喊她,可因为赌气就死死忍着,现在想想,特别后悔。
她为了他守了一夜,定然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