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雪悄无声息地落满窗台，苏瑾望着办公桌上陈默送来的红丝绒蛋糕，奶油上的糖霜己经融化，在白色瓷盘上晕开淡淡的粉色。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陈默的头像在对话框里跳动："今天有空吗？我们聊聊。" 她盯着光标闪烁了三秒，最终回复："在加班。"
深夜十一点，写字楼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陈默倚在消防栓旁，睫毛上沾着雪粒，黑色大衣口袋露出半截红丝带 —— 那是准备系在圣诞礼物上的。"苏瑾，" 他的声音比往常沙哑，"每次看到你对着陆骁的旧物发呆，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冷风从安全通道的门缝灌进来，卷起苏瑾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她想起上周整理衣柜时，陈默默默帮她收起铁盒的模样，男人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和陆骁当年低头看信的姿态重叠。"对不起。" 她听见自己说，喉咙像卡着片融化的雪，"我以为时间能..."
"可我等不起了。" 陈默打断她的话，从口袋里掏出银杏叶书签 ——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在公园捡的。叶片边缘己经泛黄，叶脉间夹着的纸条写着 "未来可期"，此刻却被他捏得发皱，"你总说伤口会愈合，但我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苏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如潮水涌来：陈默在暴雨天送来的伞，他替小北修自行车时沾着机油的手，还有每次她加班到凌晨，办公室总会莫名出现的温热牛奶。可每当他试图拥抱，她眼前就会浮现陆骁在雪山下张开军大衣的画面。
"分手吧。" 陈默将书签轻轻放在她手心，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她的手背，带着体温的余温转瞬即逝。苏瑾望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突然想起七年前陆骁离开家执行任务的那个清晨，他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地走进雾里。
雪越下越大，苏瑾抱着蛋糕盒走在空荡的街道。便利店的暖光透过橱窗洒在积雪上，张叔正在挂 "打烊" 的牌子，看见她落魄的模样，慌忙拉开门："丫头，先进来暖暖！" 玻璃门合上的瞬间，蛋糕盒上的蝴蝶结被风扯落，跌进路边的雪堆里。
回到家时，小北趴在茶几上睡着了，作业本旁放着他画的圣诞贺卡。画里戴着圣诞帽的苏瑾牵着他的手，天空飘着彩色的雪花，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妈妈是我的圣诞老人"。她蹲下身替孩子盖上毛毯，指尖抚过少年熟睡的眉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追逐过去的过程中，差点错过眼前最珍贵的温暖。
凌晨三点，苏瑾坐在飘窗上，将陆骁的铁盒和陈默送的礼物一并锁进抽屉。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脸上，照亮她平静的侧脸。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猎头发来的高薪邀约。她望着窗外的雪夜，终于在回复框里打下："我接受。"
风掠过窗台，带着新雪的清冽。苏瑾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跨境项目的最新资料。屏幕蓝光映着她坚定的眼神，那些关于爱与伤痛的过往，此刻都化作键盘上清脆的敲击声。她知道，当斩断所有犹豫与依赖，真正的重生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