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远的手机刚挂断,会议室的气氛骤然紧绷。他重新坐回会议桌前,目光锐利地盯着江辰。
“有人正在试图抹除‘星启计划’的所有痕迹。”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项目调整,而是有组织的清除。”
江辰心头一震,但面上依旧镇定:“是谁?”
“还不清楚。”林正远摇头,“但我们己经损失了两个关键数据节点,再这样下去,整个计划的核心架构都会崩塌。”
江辰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所以你愿意谈合作了?”
林正远嘴角微扬,语气却冷淡:“不是愿意,是不得不。”
谈判由此展开。
宏晟科技总部的第二会议室里,双方代表正式入座。江辰这边除了他自己,还有陆爔髴与王璐;宏晟方面则由林正远亲自带队,另有两位技术负责人和一名法律顾问。
一开始,林正远就抛出了极为苛刻的合作条件:前期所有研发成本由江辰一方承担,宏晟只提供技术支持与部分数据权限;利润分成比例为七比三,宏晟占大头;此外,若项目失败,江辰团队需承担全部法律责任。
“这不可能。”王璐当场皱眉,“我们承担全部风险,却只能拿三成收益?你们未免太贪心了。”
“这不是贪心,是现实。”林正远淡淡道,“你们没有资格要求对等,因为我们掌握着最关键的数据和资源。”
江辰没有立刻反驳,只是低头翻阅合同草案,手指在某些条款上轻轻。
“我可以接受成本分担,但前提是共享核心技术成果。”他抬起头,首视林正远,“而且利润分成至少要五五开。”
“五五?”对方律师冷笑一声,“你们拿什么来换?”
“拿我对‘星启计划’的理解。”江辰平静地说,“以及,我手里的那份未完成项目的分析报告。”
林正远眯起眼,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重提那份报告。
“那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说,“你以为你能撬动整个计划?”
“我不需要撬动整个计划。”江辰微笑,“我只需要找到那个被掩盖的关键点,就能让一切重新运转。”
谈判陷入僵局。
整整两个小时,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林正远态度强硬,甚至一度起身表示如果江辰不能接受这些条件,那就另寻合作伙伴。而江辰也始终保持冷静,既不妥协,也不激化矛盾,只是反复强调自己的底线。
眼看会议即将无果而终,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抱歉打扰一下。”秘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总,有一位叫夏晴的女士说有急事要见江先生。”
林正远微微蹙眉,看了眼江辰。
江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头:“让她进来。”
门推开,夏晴一身剪裁利落的米色风衣走进来,长发随意扎起,脸上带着一贯的从容笑意。
她扫了一圈会议室内的众人,脚步轻快地走到江辰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辰眼神一动,随即转向林正远:“林总,我想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谈。”
“哦?”林正远挑眉,“怎么说?”
夏晴拉开椅子坐下,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文件投影到会议桌上。
“你们担心的是责任归属和资源分配。”她声音清亮,语速平稳,“但如果我们将这次合作定义为‘战略级联合开发’呢?”
她指着屏幕上的结构图解释:“以宏晟为主导,负责政策对接和技术验证,而我们作为核心算法支持方,提供模型优化与合规性预测。这样一来,责任可以共担,成果也能共享。”
林正远沉吟片刻:“听起来不错,但具体怎么操作?”
“比如设立联合实验室。”夏晴继续推进幻灯片,“由宏晟控股,我们派驻技术骨干参与日常运营。资金方面,初期投入按比例出资,后续根据阶段性成果追加投资。至于利润分成,可以根据项目进展动态调整。”
她的思路清晰,逻辑严密,连原本持反对意见的法律顾问都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林正远看了眼身旁的技术负责人,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是谁?”他忽然问夏晴。
“夏晴,独立咨询顾问。”她微笑,“不过之前在某家国际智库做过产业合规评估,可能也算半个业内人。”
林正远终于露出一点兴趣:“你这个提议……值得考虑。”
江辰趁势推进:“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模式,我可以把那份分析报告完整交出来,并协助你们恢复丢失的数据节点。”
林正远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好,我们可以试试。”
谈判进入下一阶段,气氛明显缓和许多。
夏晴一边整理资料,一边低声对江辰说:“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关于‘星启计划’背后真正的推动者。”
江辰侧头看她:“谁?”
“一个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她嘴角微扬,“天泽资本——就是他们,正在秘密收购宏晟科技的部分股权。”
江辰神色微变。
窗外,阳光斜照进会议室,映得桌面一片明亮。
林正远正与他的团队低声讨论着什么,神情专注。
江辰缓缓合上手中的合同草案,指尖轻轻敲击着纸面边缘。
“夏晴,”他低声道,“你说……如果天泽资本真的想掌控‘星启计划’,那他们最怕的是什么?”
她眨眨眼,笑意加深:“当然是——失控。”
江辰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那么,”他轻轻推了推面前的合同草案,“我们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确定性。”
林正远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
“江辰,”他忽然开口,“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