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倾城将玉盒递给段维新。
“这里面，是我为藤野香子准备的‘大礼’。它闻起来，是当世最顶级的‘九里香’，足以以假乱真。但实际上，我在里面加了三层变化。”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第一层，是宁景天的‘南柯一-梦’，遇火即发，可致人昏沉，产生幻觉。”
“第二层，我用白芷、川芎、藁本三种药材的提取物，模拟出‘忘情香’的后味。藤野香子对这种味道最熟悉，她一定会放松警惕。”
“至于第三层......”明倾城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用上了药王的医理，加入了微量的附子粉末和一味西域传来的‘锁心草’。这两种东西，单独使用，量小无碍。可一旦与‘南柯一-梦’的粉尘混合，在高温下，就会变成一种能瞬间麻痹心肺的剧毒。无药可解。”
宁景天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乖乖，你这是......香里藏药，药里带毒，毒里还加了连环套啊！太狠了！”
“对付她，不需要仁慈。”明倾城看向段维新，“计划，你想好了吗？”
段维新点头。他摊开一张草图，正是城西废弃丝织厂的地形图。
“我己经派人摸清了里面的情况。藤野香子带的人不多，大约十几个，但都装备了武器。厂区结构复杂，正面突入，很容易伤到人质。”
他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丝织厂的东南角，有一个锅炉房，烟囱很高，是整个厂区的制高点。我己经安排了我们最好的狙击手就位。他会在那里，全程用瞄准镜盯着你。”
他又在另一处画了一个叉。
“这是厂区的地下排水系统，出口在厂外一里地的河边。我己经让一队精锐在那里待命。一旦动手，他们会从地下潜入，负责制造混乱和接应。”
“而我，”段维新看着明倾城，“我会化装成黄包车夫，在厂区外等你。你的任务，是稳住藤野香子，让她点燃那份‘秘方’。只要她动手，就是我们行动的信号。”
计划周密，分工明确。
明倾城将那只白玉瓷盒，小心地放进手袋。
“走吧。”
午时。
城西废弃丝织厂。
生了锈的铁门敞开着，明倾城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厂区内空旷而破败，巨大的纺织机上落满了灰尘，结着蛛网。
阳光从破损的屋顶照射下来，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柱。
藤野香子就站在厂区中央的空地上，她的身后，是两名持枪的日本浪人。
而被铁链绑在一根柱子上的明东辰，嘴里被塞了布条，就在她的脚边。
几天不见，明东辰憔悴了许多，但他的眼神，却比之前清明了一些。
他看到明倾城独自前来，拼命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示意她不要过来。
“明小姐，你果然守时。”藤野香子拍了拍手，笑容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扭曲。“我的耐心可不太好，东西呢？”
“秘方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我带来了秘方所制的秘香，以藤野小姐的本事，很容易复刻出来。”
明倾城从手袋里，取出了那只白玉瓷盒，举了举。
“很好。把它扔过来。”
明倾城依言，将玉盒扔了过去。
藤野香子示意一名手下上前捡起，打开检查。
那手下闻了闻，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小姐，是‘九里香’的味道，比市面上所有‘九里香’都要纯正！”
藤野香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料定明倾城不敢耍花样，但依然很谨慎。
她走到明东辰面前，蹲下身，用匕首挑开玉盒的封蜡。然后，她捏住明东辰的下巴，将玉盒凑到他鼻子底下。
“东辰君，你也是制香大家，来，替我闻闻，这是不是真的明家秘香？”
明东辰被迫吸入那股香气。
“是......是的......”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藤野香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她还不放心。
“光闻，可不行。”她站起身，从手下那里拿过一个便携式的小香炉和一盒火柴。“真正的秘香，要点燃了，看它的烟色，品它的三层香调，才能验明真伪。”
她的目光，转向明倾城，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不过，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可不敢轻易尝试。万一有毒怎么办？”
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然后，她将那个小香炉和火柴，塞到了被绑着的明东辰的手里。
“东辰君，你来。你来亲手点燃它，让我见识见识，这明家秘方，到底有多神奇。”
明倾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藤野香子会用这么歹毒的一招。
让明东辰，亲手点燃那份为藤野香子准备的“催命符”。
柱子旁的明东辰，他的理智在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有巨大的危险。
但是，他的身体，却在藤野香子的药物控制下，不受控制地想要服从命令。
“快点！”藤野香子用枪口顶住了他的太阳穴，“点燃它！”
远处，高高的烟囱上，段家军的狙击手在瞄准镜里，死死地锁定了藤野香子的脑袋。
但他不敢开枪，明东辰的身体，正好挡住了最佳的射击角度。
厂区外，坐在黄包车上的段维新，握着藏在车座下的枪，手心己经全是汗。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明倾城看着自己的哥哥，看着他痛苦挣扎的脸，看着他手中那盒决定了所有人命运的火柴。
她的计划，会害死他吗？
还是会有她意想不到的转机？
“哥哥！”她忽然大喊了一声。
明倾城的声音，如同一根针，狠狠扎进明东辰混乱的意识里。
“哥哥！你还记得我出嫁前，你对我说的话吗？”
明东辰握着火柴的手猛地一僵，那双在清明与混沌间挣扎的眼睛，死死地看向她。
藤野香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明倾城还想垂死挣扎。
她用枪管更用力地顶住明东辰的太阳穴，
“别听她的！点火！不然我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