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苏州城己是春暖花开。
明家的宅院里,百花盛开,草木葱茏,处处都透着新生。
明东辰作为明家的家主,和宁家和解,从此再没有什么香药不互通的禁忌。
大厅里,明东辰正和宁景天凑在一起,对着一张新绘制的香方图纸,激烈地讨论着。
“不行,这味白术的药性太燥,会破坏沉香的幽韵。必须用茯苓的提取液中和,而且要用卯时的露水来调和,才能达到安神而不滞气的效果。”明东辰如今说起药理,头头是道。
宁景天咂咂嘴,一脸佩服。
“行啊,大舅哥。这才多久,我宁家的看家本事都快被你偷光了。你们这‘药香同源’一搞出来,我那点瓶瓶罐罐的毒药,都没脸见人了。”
他俩一个主香,一个主药,竟真的将明宁两家百年的传承,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新研制出的几种兼具药用和熏香的“药香”,一经推出,便在整个江南引起了轰动。
明家和宁家的生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兴旺。
院子里,明东芙正教几个新来的学徒辨认香料,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和干练。
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这日午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明公馆门口。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宁南星。
她穿着一身时髦的洋装,怀里抱着一个襁褓,眉眼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温柔光彩。
紧接着,段维民从另一侧下车。
他依旧是那副冷峻威严的模样,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妻子和孩子身上时,那份冰冷便会融化成一汪春水。
“倾城!怎么这么久不回段家。”宁南星一进门,就看到了廊下的明倾城,高兴地喊了一声。
明倾城快步迎上去,紧紧抱在一起。
“南星,你可算来了!”
“想我了没有?我都想死你了。”宁南星抱着孩子,在她面前炫耀,“快看,你大侄子,像不像我?”
明倾城看着襁褓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忍不住笑了起来。
“像,跟你一样,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的。”
段维新和段维民两兄弟站在一起,彼此对视了一眼。
没有过多的言语,段维新只是上前,捶了一下大哥的肩膀。
“大哥。”
段维民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意。
他看着院子里这派祥和安宁的景象,不禁感慨万千。
“维新,之前是我错了,你做得对。”
一句“我错了”,让兄弟二人之间最后的那点隔阂,也烟消云散。
宁景天从屋里窜了出来,一看到宁南星和她怀里的孩子,立刻夸张地叫起来。
“哟,这不是我那翘家不归的妹妹吗?怎么还顺手拐了个小的回来?让我瞧瞧,这小家伙长得可别像他爹那张冰块脸。”
“宁景天!”宁南星杏眼一瞪,“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一家人笑闹成一团。
明东辰也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再执着于对倾城的心思,而是作为明家的支柱,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庭院。
一家人坐在花园里喝茶,襁褓里的小家伙成了所有人的中心。
段维新悄悄拉着明倾城,走到一株盛开的玉兰树下。
他看着不远处正被大哥和宁南星逗弄得咯咯首笑的侄子,又转头看向明倾城,眼里的温柔和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你看大哥都有儿子了,我们什么时候也要一个?”
明倾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夕阳的光晕,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和狡黠。
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段维新的手掌很大,隔着一层薄薄的旗袍,他能感觉到那里的柔软和温热。
还有......微微的凸起?
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明倾城,那双在战场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近乎于慌乱的震动。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这是......”
明倾城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吐气。
“己经快三个月了。本来想过些日子,再给你一个惊喜的。”
轰的一声,段维新感觉自己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炸开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狂喜。
他一把将明倾城紧紧地、紧紧地拥进怀里。
他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茉莉香气。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个用尽全力的拥抱。
不远处的明东芙看到了这一幕,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明东辰和宁景天还在为一味“静心香”的配比争论不休;宁南星正和段维民为了儿子的乳名叫“元宝”还是“福豆”而斗嘴;而段维新,正抱着他的一生所爱,他的整个世界。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护在她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他们的未来,也孕育着“药香同源”真正的传承。
战争的阴云尚未散去,前路依旧漫长。
但此刻,在这座被爱与希望填满的庭院里,岁月静好,人间值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