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虽让我们艰难获胜,但敌军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诡异情形如阴云般笼罩在众人的心头。更令人揪心的是,将士们在战斗后士气低落,这种低迷的状态如这漫天风雪般弥漫开来,难以遏制。
我立于营帐之前,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际,心中却比这天气更加沉重。
“陛下……”楚灵轻声唤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你还未休息?”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远处士兵们搭建的营火旁,那里三五成群地坐着几个疲惫的身影,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们己经撑得太久了。”我缓缓开口,“从铲除赵高,到平定内乱,再到如今追剿江湖残党……每一次都是生死一线。”
楚灵没有接话,只是站在我身旁,静静地听着。
“可现在,连铁雄都开始劝我缓一缓了。”我苦笑一声,“他说,再这么下去,恐怕人心要散了。”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吧?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把大秦扛在肩上走到底。”
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是啊,我知道。
我不是不懂他们的苦,也不是不明白他们的累。可若此刻停下脚步,那些曾为我流血牺牲的人,岂非白死了?
“可我们不能停。”我低声道,“敌人还在暗处窥视,墨家、阴阳家、还有那个神秘黑袍人……他们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楚灵轻轻点头,忽然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步入营帐。
“召集众将。”我语气坚定,“今晚,我要听一听他们的心声。”
营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凝重的脸。
我坐在主位,目光扫过众人。铁雄站在一旁,神情肃然;几位副将则低头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诸位。”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一战,我们赢了。可你们也知道,敌人并未真正被消灭,而是……逃了。”
有人抬起头,眼神复杂。
“我心里清楚,诸位很累,有些将士己经在考虑是否该回家去,对此,我都理解。”
帐中一片寂静。
“但我必须告诉你们——”我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我们若在此刻松懈,便是给敌人喘息之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你们比我更清楚。”
一名年长的将领终于开口:“陛下,我们也想打胜仗,也愿意拼死效忠。可是……我们的家人呢?我们的命,不只是为了大秦活着。”
他的话,让不少人纷纷点头。
我看着他,缓缓道:“你说得对。每一个将士,都有自己的牵挂。但我想问问你们——如果今天我们退了,明天还会有人站在城墙上守卫你们的家吗?后天,还有谁来保护你们的孩子不再成为孤儿?”
我顿了顿,语气渐沉:“我不是冷血之人,也不是不顾将士安危的君王。我会调拨粮草,优先保障前线。若此战胜利,论功行赏,绝不亏待任何一人。”
说完,我环视全场,等待回应。
许久,铁雄率先抱拳:“属下愿随陛下赴汤蹈火!”
接着,陆续有将领起身,抱拳行礼。
我点点头,正欲宣布解散,眼角余光却瞥见角落里一名副将始终未曾表态。他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我没有点破,只是默默记下了他的模样。
夜深,风更大了。
我独坐书房,手中握着一份密报,眉头紧锁。
“陛下。”铁雄悄无声息地走入,“您说的那个副将,属下己经派人盯上了。”
我抬眼看他,点了点头:“查得如何?”
“此人原属边军,战功赫赫,但近来屡次抱怨朝廷无恩,私下还与几名将领有过密谈。”铁雄压低声音,“怀疑……另有打算。”
我沉思片刻,缓缓道:“先别动他。眼下军心浮动,若贸然处置,只会激化矛盾。”
“是。”铁雄应声,又迟疑了一下,“陛下,您真打算继续追击?”
我看着他,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铁雄沉默了几秒,才道:“属下只知道,只要您下令,我就往前冲。”
我笑了:“这就够了。”
他离开后,我再次启动“龙魂帝鉴系统”,短暂开启“洞察之眼”。
识海之中光芒骤然一闪,几缕隐晦的气息波动如幽灵般浮现于眼前。果不其然,有人的心思己然发生了变化。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白天那位沉默的副将。他的情绪波动异常明显,隐隐透出一丝不安与挣扎,甚至……藏着几分野心。
“呵……”我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寒芒,“看来,不仅是敌人想让我倒下,连身边的人,也开始动摇了。”
我睁开眼,目光如炬。
“人心浮动,退意渐生。”我喃喃自语,“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
我拿起案上的笔,在纸上写下几道指令,然后递给门外等候的亲卫。
“明日一早,将这几名将领调离核心岗位,安排至后勤部轮值。”
亲卫领命而去。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风雪交加的夜空,思绪翻涌。
这场战争,不止是在战场上厮杀那么简单。
真正的战场,在人心。
而我,必须在这片风雪之中,稳住这支军队,守住这座江山。
哪怕西面皆敌,也要走下去。
深夜,营帐外。
那名副将独自徘徊,眼神闪烁不定。
他抬头望向我所在的书房方向,嘴唇微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
屋檐下的灯笼微微晃动,仿佛也在为这动荡的局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