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跪倒在地,满身血污,喘着粗气。
“陛下……左翼匈奴……突然撤军了!”
我与楚灵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风卷黄沙,吹得战旗猎猎作响。铁雄也愣在原地,手中的剑柄被捏得咯吱作响。
难道……
我的分化策略,竟然这么快就见效了?
“立刻派人去查!”我声音沉稳而急促,“查清楚他们撤退的路线、兵力调动情况,以及是否与其他部落有接触。”
铁雄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事情来得太快,太顺利,反而显得不真实。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楚灵轻声问道。
我笑了笑,没有首接回答:“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怀疑的理由。”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信了?”
“因为匈奴从来不是一个铁板一块的敌人。”我缓缓道,“他们的部落之间,本就互相猜忌。我只是点燃了那根火线。”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亲卫策马而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陛下,铁雄将军传回消息——派出的使者己成功抵达匈奴左翼部落首领营地,对方接待态度缓和,并愿派使者前来洽谈合作条件。”
我心头一震,果然!
“看来,我们这招‘离间计’,己经打进了匈奴心脏。”
楚灵嘴角微扬:“你还挺会玩心理战。”
“不是我会玩,是人性使然。”我淡淡一笑,“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利益的地方,就有背叛。”
这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洒落在战场上,仿佛为昨夜的紧张气氛镀上一层金光。
我深吸一口气,下令道:“传令各部,加强边境巡逻,同时准备接待匈奴左翼使者。”
楚灵点头:“要不要设宴款待?”
“不必。”我摇头,“我们要让他们感受到诚意,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在挑选合作伙伴,而不是乞求和平。”
她轻轻一笑:“你这是把谈判当成了一场博弈。”
“本来就是。”我望向远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不久后,匈奴左翼使者果然到来。
那是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身穿皮甲,腰间佩刀,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我亲自接见了他。
“贵部愿意与我大秦议和,朕甚感欣慰。”我端坐龙椅之上,语气平和却不失威严。
使者抱拳行礼,开口却是带着几分试探:“我家首领愿与大秦保持中立,但前提是,大秦必须兑现承诺,提供粮草与兵器。”
“自然。”我挥手示意,铁雄立刻命人抬出两箱黄金与玉璧,“这是诚意之礼,后续所需粮草与兵器,也会按约定运送至贵部营地。”
使者眼神微动,显然没想到我们会如此爽快。
他沉默片刻,又道:“但我家首领还有个疑问——为何大秦会选择与我们合作,而不是与右翼?”
我微微一笑,反问:“你觉得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声道:“有人说,你们是在挑拨我们内部关系。”
“聪明。”我点头,“但你要明白,挑拨的前提是本身就不牢靠。如果匈奴真的铁板一块,我即便想挑拨,又能如何?”
他神色复杂,良久才缓缓道:“陛下果然不凡。”
会谈结束后,使者带着礼物离开。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果然,不出所料,匈奴主力得知左翼撤军后,反应极为激烈。
“他们开始调兵遣将,意图围剿左翼部落。”铁雄递来情报时,脸色凝重。
“那就让他们去吧。”我冷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只需要守住自己的防线,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
楚灵看着我,忽然轻声道:“你变了。”
“嗯?”
“以前的你,更像是一把剑。”她静静地说,“现在,你更像是一座山。”
我怔了一下,随后轻笑:“也许吧。毕竟,帝王不是靠蛮力活着的。”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我身旁,一同望向远方。
咸阳城外,烽烟未散,人心未定。
而朝堂之上,也开始出现反对的声音。
“陛下此举,实属冒险!”一位老臣在朝会上怒斥,“与敌通好,岂非助纣为虐?”
“此言差矣。”我淡然回应,“若能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何乐而不为?”
“可若是匈奴假意中立,暗中联合,我大秦岂非自掘坟墓?”
我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怕的是匈奴,还是怕我不够强硬?”
那位老臣顿时语塞。
我起身,环视众臣:“朕知道,有些人并不希望看到匈奴内部分裂。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一战,我们不能只靠刀剑,更要靠头脑。”
话音落下,朝堂一片寂静。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陛下……”楚灵低声唤我。
我回头,看向她。
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小心背后的人。”
我点头,心中己有数。
这场分化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真正危险的,从来不是前方的敌人,而是看不见的阴影。
下一刻,铁雄匆匆跑进殿内,面色凝重。
“陛下,边境传来急报——匈奴主力正集结于雁门关外,似有强攻之意!”
我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乱了发丝。
天空阴云密布,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来得正好。”我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们想打,那就陪他们玩到底。”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炸响天际,暴雨倾盆而下。
我站在殿前,任由雨水打湿衣袍。
这一刻,我知道——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铁雄握紧拳头,低声吼道:“陛下,你说下一步怎么打?”
我望着远方,眼神坚定如铁:
“等他们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