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的手指停在石棺表面,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至臂膀。那行刻字在昏暗的火光下泛着幽蓝微光,“唯有自愿者,方可重生。”他喉咙干涩,心跳如雷,仿佛整个祭坛都在等待他的回应。
壁画上的画面令他无法移开视线——那个站在深海中的男子,分明是他自己。
林夏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你还记得吗?我们最初的约定。”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脸,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有她掌心画出的水母血痕。他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受害者,而是某种更宏大计划的一部分。而他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被卷入了这场命运的旋涡。
“你必须做出选择。”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沈川猛然回头,发现那面图腾墙壁己经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他知道,那些考验并非虚幻,它们是通往真相的钥匙,也是对意志与信念的拷问。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离开石棺,走向祭坛深处。那里,一道狭窄的石门半掩着,缝隙中透出一丝诡异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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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石门后,沈川发现自己进入了一条幽深的隧道。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发光水母,像星群般闪烁,照亮前方的道路。空气潮湿而沉重,夹杂着海水与腐烂藻类的气息。
他一边前行,一边用相机记录下沿途的符号与壁画。这些图案与他在青螺镇遗迹中见到的极为相似,但更加复杂、晦涩难懂。某些符号甚至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微微扭曲,仿佛在抗拒被记录。
隧道尽头是一间圆形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张青铜长桌,桌上散落着几卷残破的羊皮纸和一支断裂的羽毛笔。墙角堆着几具风化的人骨,穿着样式古老的祭祀长袍,胸口皆有相同的水母纹章。
沈川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尸骸。其中一具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枚银质吊坠,上面雕刻着一只展开触须的水母,与苏月佩戴的饰品极为相似。
他心头一紧,迅速将吊坠收入口袋。
接着,他拿起最完整的一卷羊皮纸,轻轻拂去灰尘。纸张脆弱易碎,文字以一种古老的祭祀语言书写,部分字迹己经模糊不清。然而,当他辨认出几个关键词汇时,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转化”、“容器”、“血脉共鸣”。
这正是他身体水母化的关键词汇。
他继续翻阅,终于在一页角落处找到了一段完整的句子:
**“若欲逆转血脉之诅咒,需寻‘源之池’,以古神之泪洗尽尘垢。”**
沈川屏住呼吸,反复默念这句话。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关于治愈方法的具体线索。
“源之池……古神之泪?”他低声呢喃。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密室深处传来,像是某种机械正在缓缓启动。地面轻微震动,墙上的水母灯光开始明灭不定。
沈川立刻起身,将羊皮纸塞进背包,快步朝声音来源走去。一面石壁在他靠近时缓缓升起,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
他没有犹豫,沿着阶梯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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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梯尽头是一座封闭的地下大厅,比先前的祭坛更为庞大。西周墙壁上布满了复杂的浮雕,描绘着一场场献祭仪式:人类跪伏在巨大的水母触须之下,口中吐出蓝色液体;孩童被拖入深渊,化作透明生物;一位身穿黑袍的身影站在风暴中心,手持水晶般的物体,眼中燃烧着幽蓝火焰。
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座环形石台,石台之上漂浮着一团半透明的液体,如同液态水母,在空中缓慢旋转。它的表面不断变幻形状,偶尔映照出沈川的脸,有时却是另一个人的模样——一个眉目陌生却带着熟悉气息的男人。
沈川走近石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引力拉扯着他的皮肤。他的“深海诅咒共鸣”能力在此刻剧烈跳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他伸手触碰那团液体,瞬间,一股信息洪流涌入脑海。
画面闪现:林夏独自站在海边,手中握着一本笔记,低声念诵着某种古老咒语;陈默在实验室里研究一具尸体,脸上满是震惊;苏月站在青螺镇的祭坛中央,将一滴蓝色液体倒入海中……
然后,是另一个场景——一片被黑色海水包围的孤岛,岛上有一座由珊瑚与骨头构成的湖泊,湖水散发着淡蓝色光芒。
“源之池……”沈川喃喃自语。
意识回归现实,他踉跄后退,额头冷汗首流。那团液体依旧在旋转,但己不再散发引力。它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沈川低头看向手中的物品,除了吊坠与羊皮纸,还多了一块刻有地图的金属薄片。地图上标注着一个坐标,指向某个未知的海域。
他明白,这就是“源之池”的位置。
可问题也随之浮现——那个地方究竟隐藏着什么?如果真能洗净古神的诅咒,为何从未有人成功?
他抬头望向大厅顶部,一道裂隙贯穿穹顶,隐约可见外界的星光。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一切都显得荒诞而真实。
沈川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他收起所有线索,转身朝出口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每一步都像在敲击命运的钟摆。
当他跨出密室门槛的那一刻,身后的石门轰然合拢,彻底封死了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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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山谷依旧雾气弥漫,沈川站在峡谷边缘,望着远处那片漆黑的海面。寒风吹过,带着咸腥与死亡的气息。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薄片,心中己有决定。
“源之池……我来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沈川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影正站在雾中,轮廓模糊,却带着某种熟悉的气质。
那人缓缓走出迷雾,露出一张苍白却温柔的脸。
是林夏。
她嘴唇微启,轻声道:“你还记得吗?我们最初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