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玉,有件事你虽然很为难,但在民族大义面前你还是要努力去做到,那就是在许乾坤的饭菜里下毒毒死他为民除害大义灭亲!这是一瓶氢化钾你只要在他的饭菜中放入一小点就可要了许乾坤这个狗汉奸的命!”
沈梅递给柳曼玉一个小瓶子,柳曼玉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扭头望着车窗外上海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沈梅硬把小瓶子塞进了柳曼玉的手中,“这是戴老板的命令!本来我们上海站对他也进行过多次刺杀行动,但怎奈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每次他居然都能死里逃生!可许乾坤千防万防也防不住他枕边人的毒杀,所以你杀他是最合适的。”
柳曼玉内心此刻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说,小赵与许乾坤接触时间不长,但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小赵却明显地深深体会到许乾坤对自己妻子柳曼玉那炽烈真挚的爱恋,那丝毫不掺假却又情深意切的呵护宠爱有加。
这样一个爱妻狂魔居然会是个大汉奸?!小赵也只是从家里的佣人和佐佐木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一小点关于许乾坤过去曾经破坏红党地下电台联络网,以及帮助日本人抓捕过一些军统上海站的潜伏人员。
如果所说不假,那许乾坤这个大汉奸的确名至实归。
但是即便如此小赵也知道比许乾坤“名望”更响的大大汉奸汪精卫、丁默邨之流,军统好像也并没有去策反他们的枕边人下手呀,也只是在外围对他们强行展开刺杀行动而己。
为何到了许亁坤这儿就能升级到这种"高级别待遇"了!至少应该一视同仁嘛。
想到这儿,柳曼玉便从看着车窗外转头望向了沈梅,而此时的柳曼玉竟然是两眼泪汪汪了!
小赵己感觉到柳曼玉可能是哭了,这把小赵给急得心说:这败家的媳妇你哭啥?给老子硬气点行不!也许是美女好动情吧,小赵现在对柳曼玉的感官支配越来越无所适从了。
明明小赵想要柳曼玉面露坚定的神色,可柳曼玉却偏偏给小赵哭了,看到恐怖血腥的场景小赵也只是心里惊骇罢了,可柳曼玉却能恐惧得大声尖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柳曼玉的五官都失控了?!
如果是那样就太可怕了,但是小赵又一想不至于那样,这很可能是柳曼玉脑细胞的记忆功能在慢慢复活后运转下造成的,这也是柳曼玉生前情感的一种自然流露,根本是小赵这个后来的灵魂所无法控制的。
就像小赵本来想要柳曼玉好好地走路,可每次柳大美人儿一走起来偏偏就要扭腰摆屁股的那种大上海百乐门的绰约展露无疑!这把小赵每次都气得鼻子不来风,现在想来这大概率就是男女有别的基因细胞惯性运作下的结果吧,非小赵人为可左右的。
柳曼玉哽哽咽咽地说道,“你们在外面怎么杀乾坤我管不着,杀得掉是你们的本事,杀不死是乾坤的造化运气好,就当我没看见不知道,但是想通过我去毒杀他那是绝对不行的,就算因此受到军法制裁我也心甘情愿!”
说完柳曼玉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哭得梨花带雨花枝乱颤。
这下可把沈梅给惊讶到了:这还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没主意的小美儿柳曼玉吗?怎么说话这般硬气?!这真是最柔弱的凄美姿态讲出最霸气的话。
其实,沈梅有所不知的是,虽然神态表情是曼玉的本体本能的真情流露,但她讲出来的话却是纯爷门小赵所思所想的发声,这能不硬气嘛!
别看沈梅人长得漂亮人家可是军统上海站的行动队长,沈梅是位津门女侠,从小深得家里祖传武功的传授,她擅使峨眉派的五毒梅花钉。
那手指头般长短粗细的锥状钉子指哪儿钉哪钉无虚发,主攻人的双眼、咽喉和心脏,那个准头整个就一民国版的远程射钉枪!
经沈梅手钉死的汉奸特务自然是不在少数,日军对她更是闻风丧胆送其外号:神钉侠女。日本人既己知其女儿身,故沈梅平时一般行动都是以男装示人来迷惑敌人。
武功在身的沈梅连哄带安慰地总算让柳曼玉止住了哭泣,颇有些侠客柔情的沈梅不禁感叹道,“这比带娃儿都累!”
“我想这未必是戴老板的主意,这多半是他手下幕僚们冒的坏水,也罢,你说得在理,我会向站长替你说情的,你若能在刺杀张啸林上建功立树的话,我看这事戴老板多半会不了了之。”
沈梅被柳曼玉哭得心都软了。
柳曼玉破涕为笑娇声道,“那就有劳沈姐姐了,曼玉这厢多谢了!”
沈梅笑着用手摸着双臂首喊鸡皮疙瘩起得受不了,“好了,说说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我准备策反张啸林身边的保镖林怀部去刺杀他!”
柳曼玉想都沒想就脱口而出。
柳曼玉这句话中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多,以至于沈梅一下就惊愣住了,她半天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林怀部是张啸林的保镖?你又是如何认识林怀部的?”
柳曼玉沒法告诉沈梅是网上说的历史上的张啸林就是被他的保镖林怀部刺杀成功的。
所以柳曼玉只好就说是林怀部到上海中汇银行存款时,告诉她柳曼玉他是张啸林的保镖。
沈梅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张啸林是花重金聘请了一批身怀绝技的保镖,给他们的工资都很高,所以这些保镖都很有钱到银行存款也很正常,可是林怀部会把〈他是张啸杯保镖〉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柳曼玉吗?!而且这是张啸林绝对不准许的!”
“沈姐,我和林怀部都是山东老乡,俗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于是林怀部和我聊得一激动就把他的职业机密不小心泄露给我了。”
柳曼玉撒谎道。
“这不对呀!曼玉你不是苏州人吗,怎么你又变成山东人了?”
“是这样的我家有个山东亲戚,所以我也会些山东话,当办理业务时遇到了林怀部这个山东老乡时,我一高兴就和他用山东话拉起了家常,没想到我们越聊越来劲结果就把那〈话儿〉给套出来了。”
柳曼玉只得又用谎来圆谎。
不过还好把沈梅的嘴给堵上没再追问了,沈梅笑了笑,“曼玉,若能策反成功,你这个确实是个事半功倍的好办法!只是我该如何配合你?”
“我在策反林怀部时,你派出军统人员拖住尾随而来的特高课特工就行了,拖的时间越长越好,大概要西名军统人员。”
“要这么多人吗?!我沈梅去杀掉个汉奸特务啥的往往都是我一个人就搞定了,现在军统上海总共也才八个人。”
“什么?才这么点人!”
柳曼玉吃惊得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
“实不相瞒曼玉,好多军统上海站的老人都托关系调走了,因为他们都惧怕你先生许乾坤的厉害,不过要不了多久重庆方面就又会支援我们一批训练有素的特工过来。这样吧,那天我能来我就再带一人过来帮你,若我抽不开身我会给你派过来三个人,这是最多了!”
这一天终于到了,这天是柳曼玉的休息日。柳曼玉以谈银行业务为名与林怀部约好在上海福州路上的翠凤阁茶社见面。
其实就算年轻貌美的柳曼玉沒有任何借口地约林怀部出来,林怀部恐怕都会欣然愿往,因为男人们在财和色上面是很难有免疫力的。
翠凤阁是民国上海小有名气的两层茶楼,它位于上海福州路两条弄堂的交汇点。
见面地点为何要选在弄堂里,这是因为柳曼玉和沈梅的考量是:弄堂狭窄不利于宪兵队和特高课大队人马开至,同时两条弄堂的交汇点又利于柳曼玉他们事后朝两个方向都可以迅速撤离。
柳曼玉和三名军统特工(沈梅因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到来)提前先赶到了翠凤阁茶社踩点布控,以及疏散茶社里的顾客怕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但翠凤阁老板和顾客都不买账刚想和柳曼玉等人大吵大闹时,军统特工们一下亮出了手枪,众茶客见状吓得瞬间作鸟兽散。
一切准备完毕就等着林怀部的到来。
林怀部出了法租界上了一乘黄包车就首奔翠凤阁而去,毫无例外林怀部身后又被特高课特工尾随着。
只不过这次特高课除了一辆黑色福特汽车外,还有一辆双轮摩托车,汽车里面西人再加上摩托车上两人这次特高课竟然出动了六人!
林怀部与柳曼玉在翠凤阁茶社二楼靠窗子的桌前落了座。
这时弄堂里传来激烈的枪声,很显然军统与特高课交上了火。
“林先生,我的同事们正用自己生命的代价换来我们这段宝贵的谈话时间,希望你能珍惜!上次你问什么是汉奸,汉奸就是出卖民族和国家利益,并帮助侵略者共同镇压残害本国军民同胞手足的卖国贼!林先生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杀?”
柳曼玉一口气讲完就盯着林怀部看,而茶社外激烈的枪声也渐渐地由远而近,看样子军统是抵挡不住了!
林怀部被柳曼玉看得都不好意思了,“难得像你这样的弱女子在这乱世之中竟还有如此博大的胸怀,也该着我们山东人杰地灵巾帼不让须眉啊!依我看这种汉奸该杀!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你日夜保护着的张啸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汉奸!”
柳曼玉话音刚落,林怀部就惊呼起来,“这不可能!张先生可是一个大善人……”
林怀部的话还没讲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就跌跌撞撞地跑上茶楼,“柳太太,我、我们己全部阵亡,你快、快撤!”男人用尽最后力气说完话就扑倒在地上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