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所的蒸汽钟底座暗门在齿轮摩擦声中开启时，顾知夏闻到一股陈旧的机油味。沈墨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照见斑驳的壁画——穿着白大褂的人举着钥匙，背景是破碎的星空。
"这是......"她指尖触到壁画剥落处，露出底下的模糊刻痕。
"十年前的诊疗所纵火案，唯一幸存者画的。"沈墨的手电筒转向通道深处，橡胶鞋底碾过地面的金属碎屑，"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钥匙被烧毁了。"
"但你藏了半枚。"她盯着他喉结处的淡色疤痕，那形状像扭曲的钥匙，"在齿间。"
他脚步顿了顿："顾小姐观察力很敏锐。"
通道两侧的玻璃罐里泡着机械脏器，顾知夏经过时，某只眼球突然转动，投影出杂乱的齿轮影像。系统提示音在耳蜗轻响：【黑化值78%，情感联结进度32%】。
"他们在看什么？"她后退半步，撞到沈墨的白大褂。
"看能重启永夜区的人。"他抬手挡住投影，玻璃罐发出蜂鸣，"十年前，有人用机械心脏的核心做实验......"
"实验失败了？"
"核心暴走，烧毁了半座城。"他的声音混着回声，"现在核心还在蒸汽钟底座，而启动它需要两枚钥匙。"
顾知夏摸向齿间的微型钥匙："你的钥匙呢？"
沈墨举起左手，齿轮戒指在光束中旋转，戒面忽然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半截金属："和你的一样，断过。"
她瞳孔骤缩："所以你收集患者的金属残片......"
"拼回完整的启动装置。"他打断她，手电筒照向通道尽头的青铜门，"到了。"
青铜门上刻着复杂的纹路，顾知夏将微型钥匙插入锁孔时，听见沈墨突然吸气："等下无论看到什么，别松开手。"
"你怕我跑？"
"怕你后悔。"他的戒指钥匙嵌入另一处锁孔，两门同时转动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尖锐作响：【黑化值75%】。
门内是圆形密室，中央悬浮着发光的机械球体，无数管线连接着墙面的仪表盘。顾知夏刚踏进去，球体突然发出嗡鸣，管线末端喷出白雾——是带着花香的蒸汽。
"这是......"她伸手触碰雾气，指尖亮起微光。
"永夜区的时间核心。"沈墨走到仪表盘前，开始转动阀门，"十年前的纵火犯想毁掉它，因为它能让时间倒流。"
"倒流到什么时候？"
"倒流到蝴蝶第一次落在齿轮上的瞬间。"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失言，"别问太多，握住核心。"
她盯着悬浮的球体，突然发现球面映出自己的倒影——额角的疤痕在发光，与沈墨喉结的疤痕形成首线。系统提示音连续跳动：【情感联结进度35%】。
"你早就知道我有钥匙。"她没动，"从第一次手术就知道。"
"是。"他转身时，白大褂下露出腰间的皮质工具包，里面露出半截蝴蝶形状的金属——不是吊坠，是扳手。
"所以故意拿走我的吊坠？"
"为了确认你会不会追来。"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永夜区的齿轮转了十年，终于等到第二把钥匙。"
顾知夏向前半步，蒸汽在两人之间织成帘幕："启动核心后呢？"
"你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他的声音轻得像雾气，"而我......"
"留在永夜区？"她打断他，发现他睫毛在蒸汽中凝着水珠，"或者说，留在十年前的火场？"
仪表盘突然发出警报，沈墨冲过来按住她肩膀，将她推向核心："没时间了！握住它，别松手！"
"除非你一起走。"她抓住他手腕，触感滚烫，"我数到三，一起启动。"
"顾知夏！"
"一。"她盯着他眼底的动摇，"二。"
蒸汽钟的轰鸣从头顶传来，沈墨忽然闭了闭眼，将齿轮戒指塞进她掌心："三。"
两人的手同时触到核心的瞬间，整个密室剧烈震动。顾知夏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蒸汽中闪过——幼年的自己在诊疗所奔跑，沈墨穿着白大褂追赶，墙上挂着的蒸汽钟显示着永远停摆的时间：12:00。
"原来我们......"她声音被轰鸣吞没。
"别回头！"沈墨的嘶吼穿过齿轮声，"记住去钟表店找修表匠！"
核心的光芒骤然亮起，顾知夏被强光笼罩的最后一刻，感觉沈墨的手臂紧紧圈住她腰际。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黑化值70%，情感联结进度50%】。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永夜区的地表。天空飘着细雨，远处的废墟上，一座崭新的蒸汽钟正在晨光中敲响。顾知夏摸向颈间，蝴蝶吊坠不知何时回到了原位，而沈墨的齿轮戒指正牢牢套在她无名指上。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白大褂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左胸口绣着极小的齿轮图案。
"这是......"她指着蒸汽钟。
"你的功劳。"他抬手替她拂去头上的灰烬，"现在永夜区有了真正的黎明。"
系统提示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鸟鸣声。顾知夏望着逐渐亮起的天空，忽然抓住他的手，触到他虎口的疤痕："下次别再把我一个人丢下。"
沈墨挑眉，却没挣脱，反而将她的手指与自己交握："蝴蝶不该独自飞。"
"谁说我是蝴蝶？"她轻笑，"我是能修齿轮的人。"
他忽然大笑，笑声惊起几只机械蜂鸟。在它们振翅的声音里，顾知夏听见他低声说："那以后，齿轮师和修表匠，该换个故事了。"
【黑化值70%，情感联结进度50%】
雨停了，第一缕真正的阳光落在诊疗所的铜制屋顶。沈墨从口袋里摸出枚新的蝴蝶胸针，别在她衣襟："去钟表店吧，那里有你需要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