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零七分,顾知夏攥着简历冲进电梯,浅金色卷发被晨风吹得凌乱。她戴着支褪色的粉色发卡,是大学毕业时室友送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喘息轻轻晃动。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伸来,黑色皮鞋精准卡入门缝。
“抱歉!”她慌忙后退,撞上带着雪松香水味的白衬衫。
“没关系。”男人低头按楼层键,袖口露出银色手表,表盘是极简的无数字设计。顾知夏偷瞄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让她想起设计课上的石膏像,而他领带上别着的素面银夹,简单到近乎冷淡。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她穿着廉价的藏蓝西装,衣角还带着干洗店的褶皱;他穿着定制款白衬衫,袖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新人?”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她想象中温和。
“嗯,行政部报到。”她攥紧简历,指节发白,“顾知夏,应届毕业生。”
“林逸深。”他转身时,白衬衫下摆扫过她膝盖,“林氏集团总裁。”
电梯在18楼停下,顾知夏逃也似的迈出电梯,听见身后传来低笑。她摸着发烫的脸颊,想起刚才电梯里西秒的对视——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像淬了冰的咖啡,却在看她时泛起一丝涟漪。
上午十点,顾知夏在工位上整理档案,邻座同事凑过来:“看见总裁了吗?听说他26岁就从国外回来接手公司,手段特别狠。”
“真的假的?”她低头扫过手中的员工档案,忽然在林逸深的履历里看到“斯坦福MBA”的字样,毕业时间是三年前,那时他才23岁。
内线电话忽然响起,是总裁秘书:“顾小姐,麻烦送份文件到顶楼。”
文件袋上印着“机密”红章,她敲门时掌心沁汗。林逸深坐在大班台后,正在看报表,抬头时目光扫过她的发卡:“粉色很衬你。”
“谢、谢谢总裁。”她递上文件,注意到他办公桌上摆着个透明收纳盒,里面是按长度排列的回形针,银色、金色、蓝色,像某种精密仪器。系统提示音响起【黑化值降至90%】
“以后叫我林总就好。”他抽出钢笔签字,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行政部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毕竟……”他顿了顿,“设计系转行政的不多。”
她瞳孔骤缩。简历上她特意模糊了专业背景,他竟然注意到了?林逸深将文件袋推回,指尖擦过她手背:“新人难免紧张,慢慢来。”
温度从接触点蔓延到手臂,顾知夏慌忙后退半步:“没、没关系,我可以的!”
“嗯,我相信。”他轻笑,转回电脑屏幕,屏保是张黑白风景照,模糊的海岸线与她手机里的马尔代夫壁纸有七分相似,“下午三点有例会,你负责会议记录。”
“好的林总!”她转身时,看见他袖口的手表反光,表盘上没有数字,只有两道简约的弧线,像飞鸟的翅膀。
午休时,顾知夏在茶水间泡咖啡,听见两个高管小声议论:“总裁办公室连张照片都没有,冷血得可怕。”“听说他前女友是留洋的,三年前突然分手,到现在都没再谈恋爱……”
她手一抖,咖啡溅在粉色发卡上。身后忽然递来一块手帕,带着雪松与阳光晒过的亚麻味:“用这个擦。”林逸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杯黑咖啡,“发卡弄脏了就不好看了。”
“谢……”她接过手帕,触到布料上的暗纹——是细小的几何图案,与他领带夹的纹路一致。
“下午例会别紧张。”他替她按下咖啡机的清洁键,“你的打字速度,应付记录没问题。”
这句话让她浑身血液仿佛凝固。打字速度是她昨晚特意练习的,每分钟90键,可林逸深怎么会知道?她望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白衬衫的后领有处极淡的磨损,形状像片羽毛,与她设计课上画过的蝴蝶翅膀惊人地相似。
傍晚六点,顾知夏收拾工位,发现抽屉里多了个礼盒。打开后是支新的粉色发卡,包装上印着“MADE IN PARIS”,附带的便签写着:【旧物易损——林】。
系统提示音——不,这只是普通的职场关怀。她摸着发卡上的水钻,想起林逸深下午在例会上的发言,逻辑清晰到近乎严苛,却在她记录卡顿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慢慢来,我等你。”
手机忽然震动,微信弹出新好友申请:【林逸深(林氏集团)】。她犹豫两秒,点击通过,对话框里立刻跳出消息:【路上小心。】
顾知夏望着窗外的夕阳,想起电梯里他看她的眼神,想起办公桌上整齐的回形针,想起他袖口那道羽毛状的磨损。她不知道,在林逸深的私人相册里,有张三年前的照片: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站在巴黎街头,身旁的女孩戴着同款粉色发卡,笑得像五月的阳光,而照片备注是——【念棠,202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