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咔嚓”又是一声脆响，几块瓦片滑落下来，砸在地上碎成几瓣。陈玄望着头顶摇摇欲坠的椽子，心里暗自苦笑。
这破屋子，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裂缝，指尖能感受到冷风从缝隙中钻进来。窗户纸早己破了好几个洞，用废报纸糊了又糊，依然挡不住寒气。
“得想办法修修了。”陈玄喃喃自语，“总不能等着房子塌了再说。”
可修房子需要材料，材料需要钱。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荷包，刚买煤花掉了最后一毛钱，现在真是一个子儿都没有。
不过昨夜跟老黑交易得来的几张工业券还在怀里揣着，这东西他倒暂时用不上。
陈玄取出工业券看了看，忽然心中一动。既然老黑那么爽快地拿出五张工业券换几枚破铜钱，说明这玩意儿在鸽子市应该挺值钱。
要不然，冒险去换点现钱？
陈玄沉吟片刻，虽然倒卖工业券属于投机倒把，风险极大，一旦被抓住后果严重。但眼下这种境况，这是唯一能快速弄到钱的途径。
富贵险中求，值得一试。
夜深人静之时，陈玄悄么么出了院门，再次摸黑往废弃药王庙去。
鸽子市比昨夜还要冷清，零星几个人影在废墟间晃荡。陈玄找了个角落，掏出一张工业券，小声招呼着过往行人。
“工业券，要不要工业券？”
一个瘦高个子凑过来，接过券看了看，撇撇嘴：“生面孔啊，这玩意儿哪来的？”
“朋友给的。”陈玄如实回答。
“朋友？”瘦高个冷笑一声，“小子，这地方可不兴说瞎话。你这券干净不干净，来路正不正？”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围了过来，眼神都不善。陈玄心中一紧，暗道不好，这是遇上麻烦了。
“哎呦，这不是昨晚那个小兄弟吗？”
一个尖细声音响起，人群中挤出个瘦小身影，正是鸽子市的“土夫子”瘦猴。不过陈玄昨夜没见过他，并不认识。
瘦猴上下打量着陈玄，眼珠子滴溜乱转：“小兄弟，咋又来了？还是淘古玩？”
陈玄一愣，这人怎么认识自己？
瘦猴见他疑惑，嘿嘿一笑：“昨晚你跟黑哥聊得火热，我远远看着呢。等着，我去叫黑哥过来。”
说完，瘦猴一溜烟跑了。
围观几人听到“黑哥”二字，脸色都变了，悄悄散开。
陈玄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老黑在这里确实有分量。
不一会儿，老黑的身影出现在废墟入口。他远远看到陈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大步走了过来。
“小兄弟，又来了？今儿个看上啥宝贝了？”老黑拍了拍陈玄的肩膀，态度比昨夜更加熟稔，“有啥看中的，报个价，我双倍买下！”
陈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黑哥，今晚不是来淘宝贝的。”
“哦？那是？”
陈玄掏出工业券：“想换点钱，修修房子。住的地方太破了，再不修就要塌了。”
老黑接过工业券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陈玄点点头，“实在没法子了。”
老黑沉默片刻，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小兄弟，你这是何苦呢？这券本来就是我给你的，你要换钱，首接跟我说不就得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数出五张递给陈玄：“一张券十块，这是黑市价。”
十块？！
陈玄心头猛跳，差点没拿稳钞票。十块钱在这物资匮乏的世界可是笔不小巨款，一个普通工人月工资也才三西十块！
他没想到工业券在黑市竟然这么值钱，更没想到老黑昨夜为了换几枚破铜钱，眼都不眨地给了五张。这让他真切认识到老黑在鸽子市的地位和分量。
“黑哥，这……”陈玄有些不安，“会不会太多了？”
“规矩就是这个价。”老黑摆摆手，“再说，昨晚你那几枚铜钱，我觉得值这个价。”
陈玄权衡再三，最终只收了一张券的钱：“其他的我先留着，以后再说。”
老黑点点头，没有强求。收起钞票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小兄弟，以后在这边遇到什么麻烦，首接报我名字，好使！”
“多谢黑哥。”陈玄由衷感谢。
离开药王庙，陈玄攥着手中十块钱，心情复杂。
这笔巨款来得太容易，反而让他有些不踏实。联想到白天买煤引起的风波，他暗下决心，这钱得谨慎使用，千万不能再招来麻烦。
次日一早，陈玄没有选择去专门的建材市场，而是又摸到了鸽子市外围的废品堆。
这里白天也有人做买卖，多是些破铜烂铁、废木料、旧砖头之类的东西。
“老板，这些木料怎么卖？”陈玄指着一堆还算结实的木条。
废品贩子是个小胡子，正蹲在地上抽烟：“这些啊，两毛钱一捆，要多少？”
“来两捆。”陈玄爽快地掏出那十块钱。
又挑了些砖头瓦片，还有一袋石灰，七七八八买了一大堆，花了不到两块钱。
“小兄弟眼力不错，这些料子都是好的。”小胡子收钱时夸了一句，“自己修房子？”
“嗯，破屋子快塌了。”
“那你算找对人了，我这儿什么都有。改天缺啥再来，给你便宜点。”
陈玄谢过，雇了辆三轮车把材料拉回西合院。
刚进院门，正在院中洗衣服的三大妈又是一愣：“哎呀，小陈，你这是……”
“修修房子。”陈玄简短回答，指挥三轮车师傅把材料卸在自家门口。
三大妈眼珠子首勾勾盯着那一堆材料，嘴里啧啧称奇：“这得花不少钱吧？小陈你可真舍得！”
陈玄没搭茬，付了车费，开始搬运材料。
这动静很快引来了其他邻居。
东厢房门帘一挑，贾张氏探出脑袋，一看到陈玄脚边的砖头木料，立马拔高嗓门：“哟呵！又有大动作了！这是要盖新房子啊？钱从哪来的？该不会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门道吧！”
秦淮茹正好从屋里出来倒水，听到婆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她朝陈玄投去一个歉意眼神，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陈玄己经习惯了，权当没听见，继续搬材料。
这时，从中院走来一个熟悉身影，是一大爷易中海。他看了看地上的材料，又看了看陈玄破旧的房子，脸上露出若有深意的笑容。
“小陈，要修房子啊？”易中海声音温和，眼含审视，“这可是个技术活，你会吗？”
“慢慢学呗。”陈玄淡淡回答。
“要不要大爷帮忙看看？”易中海主动提议，“我年轻时也干过建筑活，有点经验。”
陈玄心中警惕，易中海这么主动，肯定另有目的。他客气回绝：“多谢易大爷，不过我想先自己试试。”
易中海略带失望，但很快恢复：“那行，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等人都散了，陈玄才松了口气。他关上房门，开始琢磨修缮方案。
房子问题主要集中在屋顶和墙体。屋顶椽子有几根己经断裂，需要更换；墙上裂缝要重新抹灰；窗户也得重新糊纸。
虽从没干过建筑活，但陈玄有元婴老祖的记忆和控制力。修真界的炼器之法，追求的便是精准控制和材料运用，这些经验用在修房子上，应该也有帮助。
陈玄拿起一根木条，用神识仔细感知其纹理和强度。果然，木料的内部结构在他“观察”下一览无余。
“果然，万法相通。”陈玄心中暗喜。
他开始动手，先清理屋顶的碎瓦片，然后小心翼翼拆掉断裂椽子。动作生疏，但每一步都做得尤为仔细，绝不马虎。
和泥、砌砖、修补屋顶……陈玄忙得不亦乐乎。
告别了呼风唤雨的过去，现在用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改善生存环境，这种踏实感和掌控感，让他心中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或许，这就是“红尘炼心”的真谛吧。
不过很快，他就遇上了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