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远身体筛糠般抖着，涕泪糊了满脸。
“爬出来！废物！”顾凯的吼声从主控室防爆门后炸响，在通道里撞出回音，“爬！”
沈明远像是被电击，猛地一抽。他手脚并用地滚下沙发，膝盖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闷响。“顾…顾董…我…” 他朝着主控室方向匍匐，声音破碎不堪。
“爸。”沈栀晴冰冷的声音从操作间监控喇叭切进来，“站首了。走。”
沈明远浑身一僵，绝望地抬头看向通道顶角的摄像头。“栀晴…我…我腿软…”
“那就用手爬！”顾凯的咆哮带着嗜血的兴奋，“像条狗一样爬过来！让我看看你沈明远骨头里还剩几两贱！”
“不…不要…”沈明远呜咽着，手指死死抠着地板缝隙，指甲崩裂渗出血丝。
“沈栀晴！”顾凯的矛头瞬间转向，“看好你爸这副德行！这就是你沈家的种！连条狗都不如！让他动！立刻！不然…” 主控室画面猛地切换，一支乌黑的手枪枪口死死顶在沈明远休息室的门锁上！“…我先废他一条胳膊当开胃菜！”
“啊——！”沈明远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仿佛那冰冷的枪管己经抵在了自己皮肉上。巨大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他手脚并用，真的如同一条丧家之犬，涕泪横流地、姿势扭曲地朝着通道深处的主控室方向爬去。
“废物！再快点！”顾凯的狞笑在通道里回荡。
沈栀晴紧盯着监控画面里父亲那卑微到尘埃里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她强迫自己的目光移回操作台。屏幕上，猩红的警告刺目：
【泄压阀压力：85%↑（临界）】
【空间畸变风险：极高↑】
“顾凯，”她对着通讯器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泄压阀压力在飙升！你的人再动‘心核’能源回路，我们所有人一起提前见阎王！”
“少他妈吓唬我！”顾凯的独眼扫过自己主控台的读数，脸色也微微一变，但嘴上依旧凶狠，“管好你的破阀门！沈明远爬到了，蓝图到手，我自然有办法稳住它！”
“你稳住它的办法就是引爆它！”沈栀晴厉声反驳，“‘稳定点’缺失，强行注入能量只会加速畸变！你比我清楚！” 她指向屏幕，“看看读数！85%了！再涨两个点，泄压阀会自动启动！到时候高压介质喷发，第一个被冲成碎片的就是你主控室！”
通道里，沈明远听到“碎片”二字，爬行的动作猛地一滞，发出更加凄厉的哀嚎：“不！不要炸！顾董！栀晴！救我！我不想死啊——！”
“闭嘴！爬！”顾凯额头青筋暴跳，对着手下怒吼，“去能源中控！把非核心回路负载给我降下来！快！” 他显然也怕了。
短暂的混乱。通道监控画面里，沈明远抓住这喘息的机会，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跪倒在地，只能继续绝望地向前蠕动。他离主控室的门，还有三分之二的距离。
操作间内，刺耳的警报突然尖啸！
【警告：侦测到异常空间波动！坐标：主通道下方15米！强度：3级！】
屏幕上，一个代表空间畸变的、不断扭曲的紫色光斑在三维模型上骤然亮起！
“顾凯！”沈栀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真正的惊怒，“你的人在干什么？！3级畸变点！就在你主控室正下方！”
“什么？！”顾凯猛地扑到自己控制台前，看着那跳动的紫色光斑，独眼中第一次闪过惊惶，“不可能！能源回路刚刚降压…” 他猛地想起什么，暴怒地对着通讯器嘶吼：“张德彪！你他妈死哪去了？！不是让你带人守住操作间外面吗？！”
回应他的，只有加密频道里沈明远越来越近的、带着哭腔的喘息和爬行声。
沈栀晴瞬间明白了。他们的人在外面！他们可能正在试图强行突破操作间外围封锁，或者在破坏支撑结构！
这些蠢货的动作，引发了空间畸变！
“让你的人！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原地待命！”沈栀晴对着顾凯厉喝，手指飞速在控制台输入指令，试图稳定那个突然出现的畸变点，“否则下一波畸变撕裂的，就是你的主控室地板！”
顾凯的脸在屏幕上扭曲得如同恶鬼。他对着另一条内部频道疯狂咆哮：“所有外围人员！原地待命！谁敢再动一下，老子毙了他全家！重复！原地待命——！”
通道里，沈明远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彻底吓破了胆，他瘫在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完了…都完了…要炸了…我们都得死…”
“沈明远！”顾凯的咆哮如同鞭子抽来，“蓝图！把蓝图给我！快爬过来！只有蓝图能救我们！”
“蓝…图…” 沈明远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再次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防爆门爬去。手指颤抖着伸向自己西装内袋——那里空空如也。蓝图还在西郊别墅。
绝望彻底淹没了他。他停在离主控室大门几步之遥的地方，脸贴着冰冷的地板，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顾董…没…没有…不在我身上…在西郊…您派人…派人去拿啊…”
“栀晴…女儿…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明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