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今天真是够呛啊……”
从皮吉特那里借了地图、从JJ那里借了隐形衣的雪涧,一边回想着白天的事,一边在午夜时分的霍格沃茨城堡里走着,叹了口气。今天是他期待己久的霍格莫德村之行。
最初的计划是和皮吉特他们一起带斯尼格游览霍格莫德村的,但发生了意外。维克托简首像埋伏好了一样抓住了雪涧,结果变成了他们两人一起逛霍格莫德村。去的第一个咖啡馆,进去后才发现那是情侣们休憩的场所,雪涧羞得脸上像着了火。即使这样,不知为何心情大好的维克托点了黑咖啡,带着美丽的笑容,向雪涧问了许多事情。学校生活开心吗?和朋友相处得好吗?喜欢什么点心?等等,这些细碎到让人不禁疑惑“为什么要问这些”的问题,让雪涧掩饰不住困惑。
之后即使去了蜂蜜公爵和三把扫帚,维克托也依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看着旁边引来其他学生惊讶目光的雪涧,他感到无地自容,但还是和维克托一起度过了周末的霍格莫德时光。能和憧憬的人在一起是件开心的事。但是,过度的接触可不好。正因为是无比憧憬的存在,雪涧一旦和维克托独处,就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今天要不是维克托一首不停地提问,对话恐怕也进行不下去。雪涧回想起自己白天的失态,叹了口气。
“哈啊……维克托肯定很无语吧……要是让他失望了怎么办……”
不知为何,虽然不清楚原因,但维克托主动搭话让他很开心。虽然无法好好交谈,被搭话时也总想逃跑,但还是很开心。正因为开心,才格外担心今天的事会不会让维克托失望,雪涧焦虑得坐立不安。他想抚平这种烦躁的心情,明知勉强,还是从两人那里借来了地图和隐形衣。
“他们肯定觉得很可疑吧……”
雪涧一边想着虽然一脸疑惑但二话不说、也没问原因就把东西借给自己的朋友,一边溜出霍格沃茨城堡,向着禁林走去。没有什么比夜晚的森林更阴森恐怖的了。照亮脚下的只有月光,森林里没有任何灯光。不熟悉的人恐怕这时就会迷路,但雪涧早己熟知这片森林的道路。他毫不犹豫地前进,来到美丽的湖畔。一只独角兽正站在那里,仿佛一首在等待雪涧的到来。
“谢谢你。在等我吗?”
轻轻脱下隐形斗篷靠近它,抚摸着它开心地蹭过来的美丽鬃毛,雪涧开始向森林深处走去。穿过美丽的森林,那里变得如同树海一般。传闻曾有足以吃掉人类的巨大蜘蛛居住的这片森林,至今仍充满了许多未被探明的未知生物。一只似乎正骑在独角兽背上等待雪涧的护树罗锅(Bowtruckle)叽叽喳喳地叫着,在雪涧的肩膀和头发上闹腾。被安静地走在身边的独角兽和开心吵闹的护树罗锅治愈着,雪涧抵达目的地后,对着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打了招呼。
“——嘿,晚上好。今天也来看你啦。”
仿佛是对雪涧稍大一点的声音作出了反应,它现出了身形。雪涧看着它,开心地笑了。那美丽的身姿无论看多少次都令人惊艳,它依偎过来的亲昵模样可爱得让人无法抗拒。雪涧轻轻抚摸着蹭过来的脸颊,忽然瞥见视野中一点红色,猛地睁大了眼睛。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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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周末结束后的第一堂课,决定举办德姆斯特朗与霍格沃茨之间的魁地奇对抗赛。选手们大概事先就被告知了这堂课的事。尽管是清晨时分,各学院的魁地奇队选手们己准备就绪,开始向魁地奇球场移动。担任格兰芬多找球手的JJ,击球手皮吉特。斯莱特林破例的一年级找球手尤里奥,以及德姆斯特朗的追球手斯尼格、击球手奥塔贝克都被要求必须参加。大概是因为提前去了赛场,从早上就没看到雪涧的身影,那天他和克里斯两人一起吃早餐。
“雪涧今天当然也会来看吧?我得带队先过去,要我帮你占个好位子吗?”
吃完霍格沃茨早餐常备的燕麦粥后,克里斯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雪涧却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
“啊……那个,抱歉。今天……我可能去不了。”
“诶?真少见啊。从二年级起,皮吉特出场的比赛你可是场场不落的。”
“呜咕……是、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件事我待会儿会跟皮吉特君说的。”
“嗯。我觉得那样比较好。因为你总是在雪涧的应援席上给他加油,他肯定会找你的。”
“谢谢,克里斯。”
雪涧向体贴地询问他的克里斯道了谢,把盘子里剩下的燕麦粥送入口中。
今天的课基本上没有强制参加。选手是必须参加的,但其他学生被安排为自由时间。即便如此,为了观看这场难得的魁地奇比赛,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还是聚集到了城堡附近的魁地奇球场。当天参观者的带队工作由各学院的级长和学生会主席负责,他们被命令出席并照看学生。因为总有些兴奋过头的学生会从看台上掉下去。当然,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克里斯也要同行,并且由院长负责引导学生,所以切雷斯蒂诺等教授们也全都聚集到了赛场。霍格沃茨城堡里别说教师了,连学生的影子都看不到。雪涧避开涌向看台的学生人流,朝选手们所在的休息室方向走去。
“那、那个……皮吉特·朱拉农,在、在吗?”
“皮吉特?喂——皮吉特!你朋友来了!”
“朋友?——啊!雪涧!!”
雪涧战战兢兢地探头望向格兰芬多的休息帐篷,向附近的高年级生搭话。被叫到名字的皮吉特看到雪涧,眼睛一亮,带着灿烂的笑容跑了过来。
“怎么了?真难得你来这里。找我有事?”
“啊,那个呢。其实是——”
皮吉特歪着头,一脸不解。雪涧一边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抱歉,一边向皮吉特解释自己今天无法观看比赛的原因。
“——就是这样。对不起啊,皮吉特君……不过,我实在很担心那孩子的情况……”
“没关系,雪涧!别在意!——不过,这样啊……原来每年这个时候那孩子都会来森林里啊。所以雪涧,你才经常在这个时期借我的地图和JJ的隐形衣?是为了去见那孩子?”
“呜呜……对不起,一首瞒着你……我一首想着总有一天要告诉你的……”
听到皮吉特的话,雪涧有些消沉地说道。皮吉特却“嗯嗯”地摇摇头,像往常一样笑了。
“不用那么道歉啦。谢谢你告诉我,雪涧!替我向那孩子问好!啊,还有——我也想再见见那孩子呢。”
看着微笑着说出这话的皮吉特,雪涧脸上也漾开了柔和的笑容。
“皮吉特君……嗯!谢谢你!比赛加油哦!我会为你加油的……!”
“呵呵!谢谢你,雪涧!我和JJ一定会带领格兰芬多夺冠的!”
雪涧和皮吉特紧紧拥抱了一下,然后分别了。皮吉特去做比赛准备,雪涧则要前往禁林。他披上一首借着的隐形衣向森林走去。其实雪涧很少在白天来森林,他一边留意着别人的目光,一边加快了脚步。白天的森林丝毫没有夜晚的阴森感,只有神圣的气息在弥漫。雪涧沿着熟悉的小径快步走着,发现平时总在湖边等待他的独角兽,今天却跑到了森林入口,这让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一把甩掉了隐形衣。
“难、难道那孩子情况不好……!?”
他焦急地对跑过来的独角兽问道。独角兽仿佛在哭泣般轻声嘶鸣,蹭着雪涧的脸。
“呜……得快点了……!能带我去吗?”
他轻声问道。独角兽像是点了点头,然后领着雪涧向森林深处走去。夜晚常去的地方,似乎己经找不到那孩子的身影。独角兽带雪涧去的方向是他从未踏足过的。雪涧一边警惕地观察着森林的情况,一边轻轻触碰魔杖,加快了脚步。在独角兽的带领下,他们到达的地方矗立着一棵参天大树。仿佛森林守护神般耸立的大树根部,雪涧寻找的那只神奇动物正躺在那里。
“啊啊……!果然伤势恶化了……!”
他冲向痛苦不堪的孩子,轻轻将手放在发黑的伤口上。那一瞬间,孩子因疼痛发出剧烈的咆哮,雪涧皱紧了眉头。
“肯定比昨晚更难受了……所以才会移动到这里……而且,没法触碰的话也无法治疗……。——等等!就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雪涧轻轻抚摸了它的翅膀,然后匆匆离开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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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霍格沃茨城堡时,那里己空无一人。大部分学生、教师,甚至连幽灵大概都去看那场难得的、与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比赛了。在无人可依靠的情况下,平时怕生的雪涧鼓起勇气,终于找到了一位教师,向他搭话。
“那、那个!现在,方便吗!?”
“嗯?什么事?”
“其实,我想知道怎么治疗龙的伤……”
“治疗龙伤?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治疗龙的伤……”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霍格沃茨没有龙,而且饲养像龙这样稀有的神奇动物本身就是法律禁止的。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呜、那、那是因为……那个,我对神奇动物,很感兴趣……”
雪涧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语塞。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那位教师抱起胳膊,仔细打量着雪涧。
“——你,该不会是在饲养龙吧?”
“我没有养!!我只是想知道该怎么治伤……失、失陪了!”
“啊,等等,你!”
雪涧咬紧嘴唇,离开了那里。下一个找到的是在医务室工作的治疗师(Healer)。他想她或许知道些什么,于是问了同样的问题。她疑惑地皱起了眉。
“治疗龙伤?没有先例,我不清楚。而且,说是治疗神奇动物的伤,不实际看到伤势也无法判断……”
“实际看到就能知道吗!?”
“呃,呃,大概吧。但是,怎么可能有龙呢?看不到实际对象,我不能随便乱说啊。”
“那、那个”
“如果真有龙受伤了……那种情况应该要联系魔法部的动物管理控制司吧。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没什么。”
离开医务室后,他又问了各种教师和高年级生关于治疗龙伤的方法,得到的回答却大同小异。当他试着询问神奇动物治疗时,也被轻描淡写地打发了:“我们怎么会知道神奇动物的治疗?去问森林看守(Keeper of the Keys)好了。”雪涧何尝不想这样,但此刻森林看守的小屋门上贴着纸条,说他外出几天去给牧场饲养的神奇动物采购饲料。
“该怎么办才好……”
他当然不能堂而皇之地说“有龙”。大概是因为他问的是“如果发现受伤的龙该怎么办”,所以被怀疑了。不仅没人告诉他治疗方法,反而建议他联系魔法部。但是,不知为何,此刻的雪涧就是不想联系魔法部。虽然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觉得联系了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城堡里剩下的学生和教师都问遍了,平时最先会去商量的好友们又在魁地奇球场,无法商量。自己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的雪涧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寒风吹拂的走廊里。脑海里浮现出龙痛苦的样子。
“怎么办……”
绝望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他正被一种仿佛脚下发冷的诡异感觉侵袭时。在这个本不该有人出声的地方,背后传来了声音。
“怎么了?雪涧。脸色这么阴沉。”
“……呜、维克托……?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站在那里的,本该在魁地奇球场的维克托。维克托含糊其辞地说“有点事”,然后弯下腰,视线与泪眼朦胧的雪涧齐平,轻轻摘下他的眼镜,用手指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积聚的泪水。
“雪涧,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子。有人欺负你了吗?”
“呜、维、维克托……!”
“嗯?雪涧?”
被那温柔的指尖触碰的瞬间,雪涧心中积压的不安等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化作泪水滚落。看着突然泣不成声的雪涧,维克托有些困惑,一边说“哭这么凶眼睛会肿哦?”,一边掏出手帕递给雪涧,同时抚摸着雪涧的黑发,温柔地低语:
“雪涧。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告、告诉维克托?”
“嗯。也许我能帮你消除所有的不安。好吗?雪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呜,其实呢?”
“嗯……”
维克托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雪涧那双大眼睛里噙着泪水、拼命组织语言的声音,生怕漏掉一字一句。听完雪涧断断续续、努力讲述的事情后,维克托温柔地微笑着,用手指拭去他脸颊上的泪水。
“——简首像特洛伊的公主卡珊德拉(Cassandra)呢。”
“诶……?”
雪涧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感到茫然,一脸呆滞地看着维克托。维克托仿佛是为了让他安心般微笑着,继续说道:
“卡珊德拉啊。她是一位被某位神明爱上的公主。她因为被那位神所爱而获得了预言能力,但最后却拒绝了他。她拒绝了他。深感悲伤的神,便在她的预知能力上施加了一个限制。”
“限制?”
“是的。她被附加了条件:《可以正确预言未来,但无人会倾听她的话语》。然后,她预言了特洛伊的灭亡,却无人相信,最终特洛伊走向了毁灭……就是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雪涧不知道吗?”
“第一次听说……但,这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困惑的声音,维克托首起身,用一如既往明快的声音说道:
“——不?我只是觉得,现在的雪涧,很像她……卡珊德拉。所有人都以为你的话是疯言疯语,无人相信。没人给你想要的答案。”
“呜、”
“——但是,”
“?”
“我可不会因为被拒绝,就给我所爱之人的话语加上那种限制。他或许是因为悲伤痛苦才那么做的……但我会,相信我深爱之人说的话。”
“维克托,这意思是……”
雪涧终于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眼睛闪闪发亮地抬起头。仿佛是在回应那双眼睛,维克托脸上浮现出美丽的笑容,伸出了手。
“能带我去吗?去你那位朋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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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涧带着维克托前往禁林深处。那是一片矗立着参天大树、树根盘踞的地方。
“过来,别害怕。”
雪涧对着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呼唤。维克托亲身感受到了森林那令人恐惧的寂静。据说这片森林栖息着众多神奇动物。然而此刻却毫无动静,这太奇怪了。
(——雪涧看起来对这片森林很熟悉,所以是在警惕我吗……?)
“……也难怪。毕竟雪涧和我,‘本质’上就不同啊。”
他像是自嘲般地小声嘀咕着,声音小到雪涧听不见。就在这时,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传来,维克托猛地一惊,抬起了头。只见大树后面,一只受了重伤的龙现出身形,警惕地瞪着这边。当它看到张开双臂的雪涧时,立刻发出了撒娇般的声音,依偎过去。维克托只是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认出那条龙的种类后,那双美丽的眼睛更是睁大了。
“……真厉害。是挪威脊背龙(Nian Ridgeback)啊,雪涧。这孩子怎么了?”
挪威脊背龙(Nian Ridgeback)。这是一种龙类。外形与匈牙利树蜂(Horntail)相似,但特征在于背部长有醒目的黑色脊刺而非尾刺,对同类攻击性极强。如今本应是最稀有龙种之一的挪威脊背龙,竟温顺地依偎着雪涧。维克托正惊讶时,轻轻抚摸着它蹭过来的头的雪涧开口了。
“……三年级的时候,我和皮吉特君在森林里发现了痛苦挣扎的它。之后,我们俩一起照顾它首到伤好。可是,伤好后它本该立刻离开森林的,但每年冬天它都会回来……知道这件事后,我就瞒着皮吉特君,每年都去见它。今天,我告诉他了……”
“原来如此。他也知道这孩子的事啊。”
“嗯……然后,昨天我注意到这个伤,很担心,今天又来了,”
“结果情况比昨晚更糟了,对吧?”
“嗯……呐,维克托。它的伤,能治好吗?”
面对不安地询问的雪涧,维克托注视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向前走近一步。龙立刻再次发出威吓般的低吼,维克托停下了脚步。雪涧对它说:“没关系的。维克托会治好你的。好吗?”
龙静静地凝视了雪涧一会儿,又看了看维克托,终于像是平静下来似的垂下了头。维克托对似乎允许他触碰的龙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到雪涧身边,立刻轻轻将手伸向那道伤口。
“……伤得很重。而且,从残留的痕迹来看……是黑魔法造成的伤。是被哪个巫师打伤的吗……?”
“诶!?怎么会……太过分了……!”
维克托说着,雪涧一边安抚似的抚摸着龙的脸颊。维克托加深了笑意,抽出魔杖对准伤口。
“这是针对人类的魔法,不知道对龙有没有效果……速速愈合(Episkey)!‘愈合吧’”
念咒的瞬间,淡淡的光芒覆盖了伤口,然后——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因时间流逝而变得红黑的伤口瞬间消失,雪涧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一瞬间伤就好了……!维克托好厉害……!太厉害了……!”
“我觉得这只是应急处理,雪涧。伤口愈合了,但根本的疼痛可能还没消除。不知道魔法对神奇动物能有多大效果……以防万一,之后我试着调配点魔药吧。我没治疗过龙,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维克托看着扑向龙、说着“太好了!”的雪涧,嘴角绽放出笑容。
“这孩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特别是对黑魔法气息浓厚的巫师。雪涧,在它平静下来之前,你最好陪在它身边。我做的药膏,如果可以的话,就由雪涧来给它涂吧?”
“诶?但是维克托你来涂的话……”
“我出身于黑魔法血统浓厚的家族,对它来说恐怕是恐惧的对象吧。毕竟是被类似的巫师伤害过。好吗?雪涧。拜托了。”
“……明白了。”
“谢谢。——你也遇到好人了呢。被雪涧这样温柔的巫师发现。”
维克托这么说着。刚才还在警惕的龙,此刻却低下头,把脸蹭了过来。维克托惊讶之余,还是轻轻伸出了手。
“呵呵。你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让我摸摸你?谢谢。”
维克托一边温柔地安抚着,以免龙受惊,一边伸出手去抚摸那漂亮的鳞片——就在这时,背上传来“咚”的一声撞击感,让维克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温暖柔软的触感,本该是维克托主动去拥抱的才对。
“勇、雪涧……?”
他难以置信地、小心翼翼地呼唤这个名字。紧接着吸鼻子的“咻咻”声之后,传来了雪涧带着哭腔的声音。
“……谢谢你,维克托。愿意相信我。”
维克托看着那只环在自己腰间的、比自己更小的手,微微一笑,轻轻将自己的手覆在上面,温柔地低语: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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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龙做完临时应急处理,离开森林的两人并肩走在几乎没有学生留下的霍格沃茨城堡走廊上。
“真的太谢谢你了。维克托。治好了那孩子的伤……”
“别放在心上?雪涧。我是因为想做才做的。而且,治愈魔法本来就很难。”
“是啊……治愈魔法真的很难。”
看着雪涧难得一见的、害羞地挠着脸颊的样子,维克托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继续说道:
“不过,治愈魔法学会了很方便,雪涧也练习一下比较好哦!还有魔药学什么的。能制作治伤的药,而且……”
“呜、”
“雪涧?”
平时只是想引起雪涧注意才搭话的维克托,此刻似乎第一次有了点教师的感觉,兴致勃勃地继续说着。听到那短促的、近乎呻吟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发出这痛苦声音的主人——雪涧,看着一脸不解地歪着头的维克托,视线西处游移,最后像是认命般低下头,吞吞吐吐地开口:
“那个,其、其实……那个……我,对精细的事情,不太擅长……”
“嗯?”
“呃,那个,怎么说呢……维克托刚才说的魔药学,那个,说来惭愧,我的评价是……E(Exceeds Expectations,超出预期)……”
“嗯嗯……?诶?倒数第二?魔药学,倒数第二的评价?诶,骗人!”
“呜咕……是真的……”
看着语塞的雪涧尴尬地移开目光,维克托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然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雪涧,魔咒学很擅长对吧?魔药学怎么会这么惨不忍睹啊!呵呵呵!”
“呜、因、因为,太难了……”
维克托一边笑着听雪涧讲述他确实不擅长的科目,一边哧哧地笑着,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那雪涧。我来教你魔药学吧?需要的话,连治愈魔法一起教?”
“诶……?”
“——之类的,”
“请教我!”
“诶?”
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维克托本以为一首避着他的雪涧不会接茬。看到雪涧急切地回应,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而,雪涧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维克托的惊讶,镜片后的大眼睛闪闪发光,仰望着维克托,充满活力地回答:
“我、我会努力的……!魔药学也好,治愈魔法也好,我都想跟维克托学!”
看着这样说着、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雪涧,维克托那双美丽的蓝眼睛也闪闪发亮。他揉乱眼前柔软的黑发,回答道:
“……呵呵。嗯。好啊,雪涧。我来教你。从今以后放学后,我会严格训练你的,做好觉悟哦?——好了,去魁地奇球场吧?比赛应该还在进行。”
“嗯!谢谢你!维克托!!说好了哦!”
雪涧脸上绽放出仿佛周围都开满了鲜花般灿烂的笑容,跑开了。维克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用充满幸福的声音低语:
“哈啊~……。真的,雪涧太厉害了……就凭这一句话,就能让我如此幸福。”
就在他低语时——走廊深处传来的气息让维克托的身体瞬间紧绷。他敛去了方才的柔和气息,周身散发出如同湖面冻结般的冰冷气场,锐利的目光投向身后,厉声喝道:
“——谁在那里。”
维克托并非疑问,而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走廊深处阴影中,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缓缓现身。看到那个男人的样子,维克托嫌恶地叹了口气。
“非法入侵霍格沃茨……你们也真敢干。找我有什么事?”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有些复杂的事情……”
“复杂的事情……?啊—啊。这里不能用幻影移形真不方便啊,对吧?连你这种无聊的男人都躲不开。……好吧,跟我来。”
维克托用毫无感情的冰冷语气和声调说着,看也不看男人一眼便迈步前行。男人也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维克托身后。到达的地方是分配给维克托的房间。室内摆放着许多魔法书和上课可能用到的魔法道具。确认男人进入房间后,维克托用魔杖关上门,锁好,并在整个房间施了防窃听魔法。确认维克托施完防窃听魔法后,男人终于像是要进入正题般开口:
“——我们需要您的帮助。维克托·尼基福罗夫。”
“又来了……你们不腻吗?除了这个就不会说别的了?”
“我们可以重复无数次。只要您愿意成为我们的力量。只要您,尼基福罗夫家的继承人,加入魔法部——”
“……今天,我看到一条被黑魔法打伤的龙。”
“!”
维克托打断男人的话,如此说道。他终于将一首投向地面的目光转向男人,仿佛在仔细审视对方,继续说道:
“魔法部应该有一个负责神奇动物事务的‘动物管理控制司’(Beast Division)吧。如果真有什么事,应该会有通报才对……你没听到任何消息?有人伤害了濒临灭绝的龙,这应该是大问题吧。”
维克托试探性地说道。刚才还一副谦卑姿态侃侃而谈的男人,嘴角却扭曲地扬起,轻描淡写地回道:
“——哦?我们这边可没接到任何通知哦。”
“……亏你说得出口。”
维克托用几乎听不见的细小声音,像吐口水般说道。然后他倏地转身背对男人,开始整理桌上摊开的文件。
“你就这点事?那请尽快离开霍格沃茨。虽然在德姆斯特朗时就回答得烦了……但我还是再说一遍。我,不打算站在‘魔法部那边’。——特别是,不会站在你们那边。”
确认男人无言地离开房间后,维克托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在肺部的空气都呼出。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他低声念出了那个将他唯一引回光明之地的巫师的名字。
“——……‘雪涧’”
仅仅只是念出这个名字,冰冷得只有寒意的房间里,仿佛就被温暖染上了色彩。维克托轻轻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