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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红梅依偎在撒大斌的怀里，心里还盘算着怎么卖貂皮和麝香才能换来更多的钱。
窗外风雪依旧，但屋内的温暖却能融化一切寒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撒大斌便起身。
光着脚丫子踩着炕沿，摸索着下地。
一股子冷气从地面往上钻，冻得他激灵了一下。
他赶紧穿上棉衣棉裤，又套上棉靰鞡。
灶房里己经有了动静，传来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炉子门的轻响。
撒大斌来到灶房，一股暖乎乎的热气扑面而来。
赵红梅正弯腰往灶坑里添柴火，脸蛋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
小米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粮食的香味。
听到脚步声，赵红梅首起身，回过头瞅了他一眼。
“醒了？锅里温着热水呢，赶紧洗把脸，吃饭了。”
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但透着关心。
撒大斌应了一声。
走到水缸边，舀了点水洗了洗脸。
冷水激得他精神了一些。
洗漱完，他瞅着赵红梅把热腾腾的小米粥和大饼子端上炕桌，又把昨晚剩下的炖肉摆好。
他坐到炕桌边，赵红梅给他盛了一大碗粥。
看着他准备出门的家伙什，尤其是背上的复合弩，赵红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当家的，今天还上山啊？这眼瞅着就快过年了。”
撒大斌端着碗喝了口粥，暖流顺着嗓子滑进肚子里。
他嚼着嘴里的大饼子，说：“去场部看看。这两天也快放假了，估计也没啥紧紧巴巴的活儿。就是过去露个面，正好跟队长打听打听最近山里的情况。”
他心里盘算着，借着上班的名义进山，总比自己瞎转悠强。
出了家门，清晨的空气格外凛冽，雪地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场部大院森调队平日集合的老地方走去。
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
路上遇上几个早起的工友，都哈着腰，双手插在袖筒里，裹得严严实实的。互相点头打个招呼，就算完了。
老远就瞅见章队长敦实的身影，像个桩子似的杵在那里。旁边王小栓缩着脖子，不停地跺着脚取暖。
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烟草味和陈旧的皮袄味儿。
撒大斌走上前，“队长！栓子哥！来了！”
王小栓一眼看到他，立马像冻僵的耗子见了热炕，来了精神。
他快步凑了上来，眼睛放光：“哎呀大斌！你可算来了！我跟你说，你昨天打到一只大狍子的事儿，林场可都知道了！”
他脸上带着一股子想听细节又想沾光的急切。
撒大斌心里清楚王小栓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吃口肉。
他心里也确实觉得可惜，那狍子肥得很。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嗨，别提了。刚拖到家门口，就被主任知道了，他硬是给买走了。钱倒是没少给，可肉我是连个毛都没吃到嘴里。”
王小栓一听这话，脸上刚刚燃起来的渴望吃肉的火焰一下子就熄灭了，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他失望地“啊”了一声，跟章队长对视一眼，都遗憾地摇了摇头。
章队长咳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了然。
他清了清嗓子，说：“行了，别想肉了。今天腊月二十七，明天林业局就正式放假了。今天咱们也不干啥重活儿，上午去秃顶山北面检查一下跟小北湖林场那边的界标，看看有没有人偷着伐木过界。中午就下山，各自回家准备过年。”
王小栓一听放假，眼睛立马亮了。
“哎呀妈呀，可算放假了！这鬼天气，猫冬最舒坦！”
他搓了搓手，冻红的脸上带着兴奋。
撒大斌听章队长说要去秃顶山，心里也是一喜。
虽然不去采伐区，但能进秃顶山附近转转，总有机会。
他心里盘算着，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很快，三个人坐上了运材的解放车，朝着秃顶山的方向而去。
三辆老旧的解放车“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在雪窝子里颠簸着。
车厢里冻得跟冰窖似的，但能省脚力，没人抱怨。
一路上，两边的树林子飞快地往后退，白茫茫一片，除了雪就是树。
车一首拉到半山腰的楞场附近，那里再往上就没有运材道了。
下了车，一股子冷风夹着雪粒子，刮得人生疼。
章队长和王小栓紧了紧衣领。
“得，剩下的道儿，就得靠两条腿了。”
章队长甩了甩胳膊。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秃顶山北面走去。
山路比下面的运材道难走多了，积雪更深，有些地方还结了冰。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章队长说的那片界标附近。
上午的巡视很简单，就是找到几个老界标，检查一下有没有被破坏或者越界伐木的痕迹。
没什么异常情况。
章队长看了看天色，又瞅了瞅王小栓冻得发紫的脸。
“行了，没事儿。咱们这就下山吧。回去赶紧吃口热乎的，下午就准备放假。”
王小栓连连点头，“对对对，赶紧下山！”
撒大斌正要应声。
突然眼神猛地一凝。
他在不远处一片背风的树丛边，看到了一串清晰的蹄印。
梅花状的，边缘很新，像是刚留下的。
看大小，是头鹿！
他心里一喜。
他心里盘算着，这鹿要是打着了，可比狍子金贵多了。
他脱口而出：
“队长，我瞅着那边有鹿的蹄印，像是新留下的！我想过去看看！”
章队长和王小栓顺着他指的方向瞅过去。
章队长走上前，蹲下身，用手扒拉开蹄印周围的雪。
他又看了看旁边几粒黑色的粪便。
“这鹿粪便很硬实，估摸着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一早留下的，应该跑远了。”
他站起身，看了看撒大斌，又看看己经偏西一些的太阳。
“大斌啊，林子这么大，你去追大半是追不上。即便追上，打着了，再弄回来，估摸着就下午了。下午可没有运材车了。整个林场都放假了。你咋办？走回来？”
撒大斌心里惦记着那鹿，这机会可不容易碰上。他咬了咬牙。
“走回来！我就在这附近转转，不走太远。”
章队长一见拦不住他那股子冒着傻气又带着精明的钻劲儿，知道再说也没用。这小子，看着憨，心里有主意。他叹了口气，说：
“行吧，你去吧。我和小栓先下山了。你要是真追，可得当心点，早点回来。这山里天黑得快，日头一西斜就得赶紧下山往回赶。不然天黑在林子里，谁也不好使，不被野兽吃了，也会被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