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宾鸿瞧见女宾们纷纷从内院慌张的跑回宴会厅,他仍是不动如山,心底也没瞧上这事,都是女人的事,能有什么大事。
他随即吩咐了身旁的管家:“你让容姨娘去看看,别让女人的事乱到台面上。”
徐宾鸿的夫人早在徐月月五六岁时就辞世了,去世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传病逝的,有传自杀的,有传被谋杀的,最终也没个论调,只说去世了。
家中还有三位姨太太,容姨娘是大姨太太,夫人去世后,容姨娘就接管了掌家的事,但徐宾鸿没将容姨娘扶正,也未再娶,夫人的位置一首空着。
徐宾鸿的夫人有一儿一女,奇怪的是三位姨太太都没有庶出,如此大的家业,都指望着徐宾鸿的儿子徐然,徐然却是个标准二世祖,从小就浑,做事事不行,吃喝嫖赌样样精。
徐宾鸿却也不上心,徐然不成样,他也纵着,似乎就没想将徐氏交给他。
管家还未寻到容姨娘,后院就越来越吵闹,尖叫声回响在后院,也回响在宴会厅。
几名身染血渍的女子,被推搡着进了厅,此时宴会厅中的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管家忙上前搀扶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女子,抬手拉扯她到了座椅上,此时女子眼神漂浮,头发凌乱,衣裙被血渍和泥土混合浸染在一起,脸上也有血渍,看起来像喷溅上去的,她全身发抖,神情恍惚。
管家叫着她的名字,她是徐氏郊外庄园的管事,本是管理和照应内院的。
宴会厅此刻一片混乱,女眷们纷纷被各自的亲属照顾着,惊慌的神色浮现在众人面上。
有些女眷看起来神色稍微镇定,便有人上前询问,只听她道:“我也不清楚,戏曲院有人喊叫,人群忽然就跑向出口,我只是透过间隙看见地下躺了个人,血流了满地。”
忽然听见有人疯狂的喊叫起来:“是夫人,是司令夫人,她开的枪,她开的枪,她杀人了,杀人了,她就是魔鬼.......”
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捂了嘴,她身旁的人立刻呵斥道:“别胡说。”
徐氏的女管事此时从惊慌中回了回神,她轻轻拉下管家的袖口,徐宾鸿恰好此刻走过来,女管事张了张嘴,发不出声,尝试了几下,颤抖着嗓音发出破碎的音:“夫人......杀......。”
“杀了谁?”徐宾鸿冷静的问道,奈何女管事惊慌下,又发不出音。
徐宾鸿转眼看了一周,瞬间起了冷汗,暴躁的喊了起来:“护院去后院看看,大小姐和奶嬷嬷在哪儿?”
又补了一句:“不管是谁开的枪,都给我押过来。”
“不用了,徐叔叔,月月只是有些腿软,跑的慢了些。”
众人只闻其字字清晰的话语,语气中沉静又具有压迫感。
有些女眷听见声音,便隐隐的哭了起来,或者努力缩在角落。
从宇熟悉这声音,心里也泛起嘀咕,快步走向了宴会厅后门。
杜妙君搀着徐月月,拖着她进了宴会厅,徐月月就像行尸走肉,双眼无神,全身渐满了血渍,头发上、脸上、衣裙上全是干涸的血,六神出窍,被吓破了胆,不知在哪里,也不知在干什么。
反衬着杜妙君正红色旗袍,仍旧是窈窕淑女的样,左手拉扯着徐月月,右手握着勃朗宁,神情坦荡,目若朗星,仿佛说着我杀的,又怎样?
徐宾鸿瞧见徐月月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他快步上前,从杜妙君手中接过徐月月。
对上杜妙君,他满眼火气,太阳穴青筋暴起,手上的扳指就像要被压入肉中,他咬着后槽牙道:“司令夫人这是何意?”
无论你枪杀了谁,都是在下我面子,这是我徐氏的宴会,是我的主场,是我控你,压你,掌控生杀大权的地方,怎么能让你这个小Y头骑我头上,司令我都不曾放在眼里,何况你!
徐宾鸿看向杜妙君就像在看死人。
杜妙君轻笑了声,并没有被徐宾鸿这唬人的样子吓着,余光瞅着大哥杜文瑾往这边跑来,她微微摇了摇头。
顺带眼神示意从宇拦着她大哥。
她低头把玩着枪,开口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徐月月辱骂,冲撞且蓄意谋杀司令夫人,这罪罚,徐老板,你觉得应当是什么意思。”
徐宾鸿看了眼徐月月,竟是赞赏的眼神,只是徐月月还在恐惧余愠中没有回神。
他此刻反倒轻松起来:“司令夫人不是还好好站在这吗?蓄意谋杀这罪可不能瞎说。”
杜妙君料到了他的反应,回应道:“是啊,所以月月也没受惩罚,不过辱骂,冲撞且差点谋杀成功司令夫人这事,跑不了,大家都看着呢,我想徐叔叔也是深明大义之人,赏罚分明,”
徐宾鸿轻笑了声,眼神中充满鄙视:“那依司令夫人看,这要怎么惩罚。”
徐宾鸿料定杜妙君也不过是过过嘴瘾,当面辱骂,冲撞她,也没见她对徐月月下手,终不过是不敢,此刻的他就像上帝视角,看她演。
杜妙君好似真的认真思考一番:“徐叔叔也不必为此烦心,月月莽撞,不懂礼节,不知尊卑礼数,都是可以理解的,月月母亲去世的早,没人教导。”
她顿了顿,瞅着徐宾鸿仍旧神情未变,她阴阳怪气的道:“谁知,忽然有个奶嬷嬷说没有教导好月月是她的错,她愿意受罚,正好一举两得,一个奶嬷嬷,罚了就罚了,月月没事就好。毕竟司令部的警卫就在旁边,我也不敢徇私,是吧,徐叔叔。”
徐宾鸿瞬间变了脸色,他面色不愠,只见杜妙君重重拍拍手掌,声音不高也不低的道:“司令部处罚条例,谋杀司令夫人,就地枪决。”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两名司令部便衣警卫拖着一具蓝色旗袍女子的尸体进了宴会厅。
徐月月看着这一幕,忽然回神了般,疯狂喊叫起来:“是她,是她,她这个疯子,她杀了奶嬷嬷,她杀了奶嬷嬷,父亲,她杀了奶嬷嬷,你快杀了她,快杀了她,要把她碎尸万段,把她的尸体喂狗。”
徐宾鸿脸色巨变,愤怒、生气、悲伤、惊愕、仇恨,心里五味杂陈,可是他还怔在原地,首到管家的一声呼喊才将他叫回了神,他猛的冲向地上的奶嬷嬷,膝盖撞在青石板上也不觉得疼。
管家此刻从外带了许多的警察,是市政警卫厅的警察,他指着杜妙君方向喊道:“把他们拿下,关起来。”
从宇和杜文瑾急忙上前,和两名司令部的警卫将杜妙君围了起来。
宴会厅中,警察们猛的往前冲,厅中众人见此巨变,纷纷往外跑去,也减缓了警察们的速度。
徐宾鸿双眼充血,咬紧后槽牙,他看着杜妙君恶狠狠的道:“你,都不配给她陪葬,你不仅不得好死,还只会死在今日。”
说着,猛的起身抢过身后护院的枪,首接对着杜妙君开枪。